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問了一句：“阮祁甯，你能不能用你的女生聲線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

阮祁甯不懂他究竟是什麼想法，但他還是照做了。對于他來講，僞音沒有任何難度，甚至都不用清清嗓子，張口就能來。

“你還是心動的，對不對？”

不再是屬于男孩子的清脆聲音，這份溫柔和美妙就是妥妥的女孩子。

安語響怔愣在原地。

看着他迷茫的表情，阮祁甯不禁疑惑，這是什麼意思？被他吓到了嗎？

可他穿着女孩子的衣服，聲音也是安語響最熟悉的齊菱的聲音，說得戲劇化一些，現在這一刻甚至可以算是安語響和齊菱真正的第一次見面。

難道他恐同的程度已經超越了對齊菱的喜歡？

曾經說的海誓山盟都是騙鬼的？

就這麼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個事兒。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安語響還是沒什麼回應，索性來點更猛烈的刺激。

阮祁甯微微仰起頭，将臉湊近安語響。

距離一點一點在縮小，直到視線無法聚焦。阮祁甯閉上雙眼，靜靜等待着唇瓣相貼的那一瞬間。

可安語響偏過了頭。

他的吻隻落在了安語響的側臉上。

這一刻，所有的勇氣都被擊碎，所有的旖旎也都成了笑話。

阮祁甯猛地睜開眼，往後退了半寸。

“你用正常聲音跟我說話吧，然後去把妝卸了，再把衣服換回來。”安語響站起身，略帶審視地看了阮祁甯一眼。

“什麼意思？”

安語響頓了頓：“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你現在這樣不太适合說話。”

阮祁甯自嘲一笑：“你覺得我在占你便宜，還是覺得我在偷換概念，又或是覺得我在挾恩圖報？”

安語響嘴巴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

“原來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不知廉恥。”阮祁甯低垂着頭，無波無瀾的聲音傳出，讓人辨别不出他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你出去吧。”他說。

安語響連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不應該是這樣。”

“我讓你滾！”

阮祁甯的聲音猛地拔高，甚至有些撕裂。

安語響知道，此時的阮祁甯情緒有些失控，需要好好靜一靜，而他也需要一點時間來理清自己内心的想法。

“好，我先出去，你記得把自己照顧好。”

見他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說這些沒邊際的話，阮祁甯突然覺得無力極了。

“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

安語響沒再多說，轉身往門外走去，甚至非常貼心地帶上了門。

趴在沙發上，想到先前的自己，阮祁甯隻感覺好笑。

是否在安語響的視角裡，鼓起勇氣求愛的他就像一個跳梁小醜？他無數次堅持，無數次想要救回他們的感情，現在看來全都是徒勞。

“如果網戀時候你沒有說那些言之鑿鑿的承諾，我也不至于到現在都舍不得放棄。”

阮祁甯喃喃兩句，站起身，把假發和cos服都換下來，一個人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将涼水捧起狠狠澆在自己臉上。

“可惜那些承諾本來就不是對我說的，該清醒了吧，阮祁甯。”

……

另一邊，安語響靠在床頭，腦子一團亂麻。

他想不通很多事情，但他唯一可以确認的點在于，避開阮祁甯的吻，絕對不是因為厭惡。

不是因為厭惡，難道還能是因為喜歡不成？安語響反問自己。

最近發生了太多與他既定人生軌道不符合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各種反應，都在意料之外，安語響迫切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緒。

可越是想要靜下來，心就越亂。

他沒開燈，屋子裡靜悄悄的，讓他回想起了一個久違的畫面——外婆家中，同樣的靜谧，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而他輾轉難眠，到最後竟然開始數阮祁甯的呼吸頻率。

聯想到方才阮祁甯靠近時自己難以自控的心跳，安語響隻覺糟糕。

他不會真的悄悄喜歡上阮祁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