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安語響起得很早。
昨晚吃烤肉吃到将近十點,回到出租屋已經很晚了。安語響火速收拾好行李,躺到床上還沒睡出個什麼名堂,就被鬧鐘喚醒了神智。
接下來連續兩天都不是比賽日,正好可以趁這個時間去跟延延見一面。
安語響有信心能說服延延加入GUTG,唯一的問題在于,延延的家鄉離上海有點遠,他得一大早就坐飛機過去。
這也是早晨六點安語響就過完安檢坐在登機口前昏昏欲睡的原因。
阮祁甯坐在他身側,同樣困得不得了。
“你為什麼要跟我一起去,難得假期,在宿舍補補覺不好嗎?”安語響問。
阮祁甯眼睛都懶得睜,慢條斯理地說:“他是我未來的主教練,去接一接他很合理。”
合理是合理,但這隻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阮祁甯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安語響和延延從隊友走到決裂,甚至在女朋友齊菱面前,他也隻是寥寥幾句帶過,不願意過多提起。
“行吧,反正今天沒訓練,也不耽誤。”安語響打了個呵欠,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二人相鄰坐着,各睡各的,直到開始登機。
三個小時的航程,很适合睡覺,但安語響坐飛機有個習慣,就是隻有在窗邊時才能睡得安穩。究其原因應該在于,他不愛給别人添麻煩,如果因為自己處于睡眠狀态而讓靠裡的人無法自由出去的話,安語響會覺得非常尴尬。
偏偏這一次,阮祁甯先選了窗邊,為了坐在一起,他隻能選擇中間的位置了。
“泥嚎。”左邊的年輕姑娘拍了拍安語響的手臂。
安語響側頭一看,眼前的姑娘五官深邃,金發碧眼,原來是個老外。
“你好,有什麼事嗎?”
姑娘用蹩腳的漢語慢吞吞地說:“窩,窩是來這裡陸遊的,對你們的吻話非常好氣。”
安語響思考了兩秒鐘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來這兒旅遊,對文化很好奇。
“謝謝,祝你玩得開心。”
姑娘大咧咧地笑:“哈哈,我很好氣這個,能不能叫你喝這個摔弟弟喝我一起?”
她指了指安語響,又指了指阮祁甯。
安語響瞟了眼一上飛機就開始睡覺的阮祁甯,沒懂這老外究竟想幹嘛。
“什麼意思?”
姑娘從口袋裡掏了掏,最後掏出了一個讓安語響瞠目結舌的東西——
一副撲克牌。
“窩想鬥地主。”
“鬥地主”這三個字倒是說得字正腔圓。
安語響愣了片刻,才禮貌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朋友在睡覺,他可能不……”
話音未落,就被阮祁甯打斷。
“我可以,來吧。”
事實上他并沒有睡着,隻是不知道怎麼跟安語響展開話題而已。
“整挺好!”姑娘一拍小桌闆,緊接着就是一套行雲流水的洗牌操作,看得安語響一愣一愣的。
“這麼專業!”
姑娘很快把牌分發完,然後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熱愛!”
于是,安語響和阮祁甯,以及在飛機上偶然碰到的外國姑娘,非常和諧地玩起了國内傳統且風靡的高智商紙牌遊戲——鬥地主。
純娛樂局,不帶任何金錢性質。
但安語響快紅溫了。
不是因為牌太爛,而是因為每一把看起來都有勝利的可能,偏偏被這老外和阮祁甯高超的打牌技術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除了當農民時候跟着隊友赢了兩把以外,隻要當地主就是包輸的。
當然,紅溫歸紅溫,該有的儀态和禮貌還是在。
安語響一直保持着旅遊宣傳大使一般的微笑,旨在一定要讓這老外玩得開心,感受到賓至如歸般的待遇,這樣她才會跟更多人宣傳來國内旅遊的好。
看吧,他就是這麼熱情好客、無私奉獻。
很快,兩三個小時過去了。
飛機将要降落。
姑娘戀戀不舍地把牌撿好放回口袋裡,聽空姐的招呼收回了小桌闆。
她望向安語響,又看看阮祁甯,認真地說:“實在是太開心了,祝你們百年好合!”
安語響噗嗤一聲笑出來。
“又說錯了,我跟他都是男的,不是情侶,怎麼百年好合?應該是友誼長存,明白了嗎?”
姑娘似懂非懂地搖搖頭,又點點頭。
阮祁甯在一旁不語,隻是深刻地體會到安語響果然是個純粹的直男。
連這個外國姑娘都能輕而易舉地看出自己看安語響時的眼神裡蘊含着喜歡,但安語響就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好,好得很,省得他刻意僞裝了。
可他沒想到,下飛機之後,安語響還把這件事當做笑話在他面前講了一遍。
“不知道你聽沒聽見,那老外居然說祝咱倆百年好合,笑得我。”
“笑得你怎麼?”阮祁甯白了他一眼。
“笑得我前仰後合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匍匐前進哈哈哈。”
阮祁甯輕呵一聲。
安語響這才意識到他的反應有點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