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祁甯有着一張非常好看的臉,精緻的五官,清冷的氣質,無一不吸引人們的目光。普通人走在大街上遇到他,想上去要個聯系方式,都會生怕破壞了他周身的氛圍感。
可剛才那一巴掌下去,他的左半邊臉變得又紅又腫,尤其是下巴,似乎還被長風的手指甲刮到劃破了皮。
憑什麼要求阮祁甯吃下這個啞巴虧?
“悠遠,如果你想讓我不追究,我答應你。”
阮祁甯的語氣無甚波瀾,他隻是靜靜地望着安語響。
相比歇斯底裡,這種淡淡的目光往往更為沉重。
他甚至連悠遠老師都不叫了。
安語響皺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和長風關系很好吧,我記得上次你還想跟他一起喝酒。而且我明白你心裡的顧慮,他是我們的教練,教育隊員天經地義,GUTG正處在最艱難的時期,問責他的代價太大。”阮祁甯頓了頓:“我可以忍,真的。”
“你不用忍。”
安語響吸了口氣。
當初他自以為不揭穿方辰仕是對隊伍好,沒想到給了他更大的發揮舞台,将假賽帶到了決賽賽場。
事實證明,息事甯人沒有用,隻會縱然對方更放肆。
這一點他兩年前就該長記性。
“對不起,Pray,我并不是想讓你受委屈,GUTG的前途也是你的前途,我不能替你做決定,既然你想追究,這件事情我會如實彙報領導層。”
聽到安語響這麼說,阮祁甯的神色明顯放松了下來。
長風卻破防了。
“不行!這樣我一定會被開除的,悠遠Pray你們能不能看在往日大家相處得還算和諧的份兒上把這件事放下,我老婆孩子還指望着我呢。”
得到了安語響的支持後,阮祁甯說話随意了很多:“長風教練,如果你看重往日的情分,就不會動手打我。”
他不是菩薩,也不是什麼寬容大度的好心人,如果受了委屈卻要被道德綁架,他隻會在半夜睡不着覺越想越氣。
長風的家庭情況他知道,絕對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
他老婆是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的,隻是工資沒他高而已,到了他嘴裡卻成他在養着老婆孩子了,搞笑得很。
更何況,領導層又不一定真的會開除他。
“我隻是想要個公道。”阮祁甯說。
長風見他心意已決,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隻站在原地閉上眼睛,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木杉、球球,你們先回房間裡去,今天的事情不要往外說。Pray,你也先回去,記得給自己破皮的地方消毒。”
交代完隊員們,安語響無奈地看着長風:“走吧,跟領導層打視頻彙報去。”
有點殘忍,就像你媽跟你說馬上要打你,還讓你去把雞毛撣子拿過來一樣殘忍。
……
大概到深夜,安語響才把這件事情處理完。
領導層給出的回複是,暴力打人是聯盟絕對禁止的行為,斷斷不能容忍,但俱樂部念在他這一年辛苦,為了他接下來能毫無污點地去找下一份工作,就不公布情況再開除了,而是讓他自己提出辭職。看似通情達理,實際上領導層早就有了開除長風的想法,所以才直接棄了他。阮祁甯頂撞教練,扣除一個季度績效,以示懲罰。
安語響心裡清楚,對長風的處置隻是俱樂部的順勢而為罷了。
長風并沒有反駁什麼,幾個小時過去,他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職業賽場上,成績才是王道,Pray的不依不饒隻能算導火索,真正導緻他被俱樂部抛棄的,是GUTG太菜。
站在阮祁甯房間門口,安語響糾結了一番後,輕輕敲門。
“Pray,睡了嗎?”
他已經讓長風先回家去了,那麼下一步當然是來安撫阮祁甯的情緒。
安語響深刻地覺得,他得向領導層申請漲工資,這兼職做得都比本職工作更認真了,甚至還要處理這麼多複雜的事情,頭疼得很。
阮祁甯拉開門。
“你怎麼來了?”
他的臉還是紅腫着,隐隐能看清手指印的輪廓,卧室的燈相比較訓練室要更昏暗一些,但破皮的下巴上微微滲出的血絲,還是讓安語響有些心驚。
“我來看你呗。”他關切道:“消毒了嗎?”
“沒有,我從樓下取來了醫藥箱,但我看不清,你幫幫我。”
阮祁甯側身,意思是讓安語響進去。
無論動作還是話語,都太過直接。
“我嗎?”安語響指了指自己。
阮祁甯悠悠地看着他:“你都在這兒了,不能幫我?”
“我不是這意思,當然沒問題。”
安語響沒有嗅到絲毫不對。
他走進屋裡,看到桌上擺着的藥箱,十分熱心地拿起生理鹽水和棉簽:“過來在小沙發上坐下,我給你消毒。”
阮祁甯嘴角上揚起一個無法察覺的弧度,聽話地坐下。
“雖然你是個男生,但臉還是很金貴的,明天記得去醫院搞點生肌的藥,别毀容了。”将蘸好生理鹽水的棉簽輕輕點在阮祁甯的臉上,安語響專注極了。
燈光太昏暗,為了看得更清楚,他湊得很近。
阮祁甯的下巴被安語響微熱的呼吸輕輕撩着,本就悸動的心更加失去控制,咚咚地跳個不停。
“緊張什麼?我不會失手讓你傷得更嚴重,也不會弄痛你。”安語響塗得很仔細,握着棉簽把傷口和附近的皮膚都消了一遍毒。
阮祁甯沒有回答。
他本就懷着别樣的心思,如今被滿屋子的暧昧催動,自然什麼話都顧不上,腦子裡隻剩下旖旎情思。
……
“你這臉怎麼跟小姑娘似的,摸着那麼嫩。”安語響幫他消完毒,一本正經地感歎道:“十八歲就是好啊,幸好哥們兒我也才二十歲。”
阮祁甯無語。
感情這屋子裡的暧昧和旖旎,都是僅他一人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