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婚姻之事就此塵落谷底,誰也沒再輕易提及。
“大人,城東王府又出現一起命案,來報案之人是府中的管家。”一着深藍長袍制服的胥役快速走上堂來。
那人得見李豸,撲通便跪在堂中,“還請寺獄郎為我家大人伸冤。”
“起來,同我們邊走邊說。”李豸即刻給了那胥役一個眼神,繼而将他扶起,“将你所見的一切全部說來,不得有一絲的隐瞞,也不許遺漏任何一處。”
“你家大人是否在前幾日方才升為三品太仆寺卿?”李豸突然停下。
“正是。”
“繼續說。”
“前幾日鄉下傳來書信,由于我家大人近日都在忙着籌備巡查各府州縣鹽運之事,不得已才喚我下鄉一趟。而在出行前夜,大概子時三刻左右,仍瞧的我家大人的書房亮着燈。我家大人素來就有挑燈夜讀的習慣,所以我們便沒有太在意。”
“今日我方回府,便見府中侍從皆已死去,吓得我再也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去探望府中情況,便匆匆來見郎君你。”
“這般說來,此刻你也是不知你家大人是否還生還。”
“是。”
“大人,仵作已經提前到場了。”
不肖片刻,李豸帶着寺獄衙役盡數趕到案發現場。
隻見大門虛掩,想來應是走的匆忙,輕輕推開那虛掩的房門,遍地濃稠的血迹瞬時侵入眼簾。
房中桌椅皆完整的靜立在原位,沒有一絲移動的痕迹。
兩指在桌上輕滑,用以大拇指搓着指尖,而後放低身子,彎下腰來,高挺的鼻梁停在桌前。
銳利的目光直視過去,隻見那光滑桌面沒有一丢丢多餘的塵埃。
另外一胥役匆匆走了過來,“大人。”
“說。”李豸緩緩挺起身來。
“已在後院尋得王大人的屍體。”
“好。”
說完轉手收了手上的手帕,用以最快的速度巡視眼前所見之人之物。
跟着胥役越過一道又一道長廊,轉而來到後院之中。
一眼便瞧得那人如村婦門前晾曬的鹹魚,長條的懸挂在那一支粗枝上,身下裸露着一雙粗糙的大腳。
兩隻手臂筆直的垂于身體兩側,側下被壓的一身白色長衫随風搖曳着輕盈的身姿。
滿面附以一頭散碎的長發,沉重的向前低垂着腦袋,此刻俨然已是瞧不得一絲真容。
置于身後的管家頓時軟了身下兩隻雙腿,幸得一旁胥役眼疾手快,連忙将他攙扶,這才不至于當場出了洋相。
随着李豸一個眼神,三個胥役連着松了手裡的佩刀。
一人抱着他的下身,一人半蹲在地上,一人施以輕功,借助那半邊肩膀作為支撐點,輕松一躍而至樹上。
一手扶着樹幹,一手掏出匿在長靴裡的匕首,不肖一秒便割斷那懸挂在枝幹上的繩圈,另外一人連忙接過那向前傾倒的上身。
一人抱着下身,一人抱着上身,兩人相互合作,跟着彼此的腳步有序的向那不遠的擔架處走去。
待樹上那人轉身準備跳下身來時,突然瞧得自己适才割繩旁邊有一道陳舊的劃痕。
小心的撫了撫,看着着傷口愈合的程度以及傷口的寬細大緻推測出兇手應是個高手。
随即樹下傳來仵作之聲。
“郎君,請看。”
一股股悶騷的屎尿之味快速傳入鼻腔,衆人連忙用以手上巾帕捂在鼻前。
翻過身上那寬大的袖子,隻見一隻厚實的手掌中間深深印有一道細長的傷痕,翻開另外一隻,手掌之中亦是同樣情景。
“想來應是那兇手将他移至此處之時,他仍未完全斷氣,尚且恢複了些許神智,想要伸手去脫自個兒脖子上的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