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人聞聲轉過身來,瞧得地上的人兒,瞬間面露難色。
再轉身,隻見渾身冒着寒意的司徒雪,筆挺的站在他的面前,纖細的手裡握着一支仍滴血的長箭。
明亮的雙眸中透着絲絲冷意,那人瞬時提起自個兒的精氣神,轉手便是連環箭,直徑對着司徒雪射去,趁此時機逃離。
司徒雪怎會仍由那人,一路追趕出林外石路,二人手中弓弦上皆搭着一把泛着廣亮的箭。
彼此相互對峙,兩兩相望,四目對視,瞳孔中盡透着寒冷的殺氣。
就此僵持,不知過去幾秒,隻聽得耳旁風沙沙作響。
二人此刻的注意力盡數集中在弦上,誰也不敢有絲毫松懈。
隻因此下二人最後的結局莫過于一個你死我亡,如今已沒有别的選擇。
一個作為刺殺者,一個附有兩面面具的人兒,不同程度上而言,彼此皆有着同樣的被他人掌控的命運。
不肖片刻,終将弦上之箭發出,而那發出的緣由竟是來自一旁的幺幺。
隻見她抱着箭筒蹑手蹑腳突然從林中出現,那人見此連着調轉目标方向,箭指那緩緩而來的人兒。
未有一秒片刻的猶豫,順勢發出手間弓弦上的利箭,兩箭齊發,射到一半,在空中兩箭相互碰撞,順勢墜落在地,竟未掀起一絲塵土。
而不及那人反應,司徒雪再次來個猝不及防,一個不眨眼的功夫,快速彎腰拔起适才射插在地裡的箭矢。
轉手搭在弓弦上,挺拔着身子,兩指勾弦,兩臂妙用巧力,搭弓拉弦,一箭射穿那人的肩膀,忽的一抹紅色瞬間從尖端滴落高勢滴落。
那人手中的弓弦片刻掉落在地,轉手捂着那被射穿的肩膀,踏着輕風,轉身快速消失在林中。
“姑娘……”幺幺一把将手中的箭筒杵在地上,雙手且搭在筒上,大口喘着粗氣,也不忘對着司徒雪就是一陣碎碎叨叨。
“姑娘,你别跑了,我,我追不上你。”
“好,不跑了。”司徒雪欣然應允。
“姑娘,可是受傷了?”瞧見地面上适才滴落的鮮紅的血迹,連忙上下打望着自家姑娘。
“别看了,我沒事。”抓住她那慌亂的小手,故意裝出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模樣,轉手将手中的弓弦對着幺幺扔了過去。
而後一把提起杵在地上的箭筒,轉身變向着來時的路走去。
抱着弓弦,仍低垂着腦袋,仔細打量着那鮮紅的血痕。
“可能是他們适才打獵是所留下的,快走吧,回去了。”
“哦……”緊了緊抱弓的手,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司徒雪都沉默寡言,坐在車中無所動靜。
幺幺也甚是識趣的不再過問,想着定是适才圍獵給累着了。
自司徒桀接連被文官集團打壓,城中那些名門世家就自持清高而幸災樂禍。
今日圍獵本就不想應承下來,卻被簡家二小姐簡妍的盛情相邀而迫着而來。
一來倒好,場中那些個世家子弟們,個個皆呈一副自诩高雅,引得心中甚是膈應。
“怎的了?”司徒雪也察覺到了她的沉悶,故而問之。
“沒。”先是故作無事,而後一個轉頭就忍不住想要好好吐槽一番,再次轉過身來,直接對着司徒雪就是一頓輸出。
“姑娘,你怎的這般靜的下來,難道你沒看到肅王爺身邊那個簡家二小姐。”
“瞧她那緊貼的模樣,真是巴不得時時刻刻都圍在肅王身邊,你一點也不擔心。”
“還有那個子旭也是,也不是個好東西。”
“怎的子旭又惹你了。”
“姑娘,你說他還有什麼用,之前還知道通風報信什麼的,現在倒好,哼,再也不理他了。”
瞧着幺幺這略帶焦急且氣鼓鼓的模樣,司徒雪忽的發出笑聲來。
“你啊!這一天天的,你個小腦袋瓜子除了情情愛愛,就不能再想想别的。”
“什麼叫就想這些。”
聽得這話,愈加覺得好氣,連着嘟囔着個嘴,碎碎念着,“你就心大吧,到時候别哭就行。”
“好了。我知你是為我。”拉過她的手,且握着放在自己腿上,改了輕浮的語氣對她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況俊才美女,未嘗不是良配。”
“可是,姑娘你,不也是……”最後幾字沉默在喉。
“佛家有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再去執着又怎樣呢?”
“我與他都不再是方面那個無知的少年,如今各有各的道,不論前世今果,看着彼此互相安好,便足矣。”
聽得自家姑娘這樣的話,雙眸中唯有心痛二字。
自了無音訊四年之後再回府的司徒雪,擁有了太多的成熟與穩重,小心與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