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這封信意味着什麼,為何你還要這麼做?”
“你也當知曉這封信對她的意義,而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資格能為她做下主意,隐瞞扣下這封信。”
“現在你倒是有着為她好了,為何當年你還要那麼做,怎就想不到要為她。”兮十分憤怒的将信扔在他的身上。
“我無需要你來告知該怎麼做,你也應當認清自己的身份。”
“好,撇下寫封信,時至今日你還不肯放她回來?她可是你……”
還未待她說完,他瞬間打斷,嚴肅說道,“我最後再說一遍,記好自己所處的位置,也别忘了你曾經簽下的契約。而那日我留着你,也不是為了留着你在今日來質問的。”
“我說過的話從不會變,而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維護那個你不在意而我在意的人,你最好同你下面的那些人說一聲,不要輕易來試探我的底線,也不要嘗試着窺探我的秘密。”
從兮的舉動可以看出,此時的她有些憤怒,轉而準備離去,忽的又停下了腳步,穆姎翊連忙轉過身向一旁躲去。
“如果你對她還有點情意,你就别再傷害她。我會讓那件事永遠爛在肚中,而你最好管住你手下的人。”
他緩緩從陰暗中走出,站在微亮的月光下,穆姎翊忽的瞄見他的真顔。頓時驚恐萬分,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強制自己不能發出聲響,瞳孔不覺的放大。
“我不是你們的人,别想着讓你門下的人可以來支配我。”
“不……”心中沉默大喊,腳下突然踩空,脆弱地身軀連着向後倒退。
連忙摸着牆壁,朝幽暗的街巷走去。傷感頓時湧露心間,而眼眶中亦莫名的隐約有些濕潤的珠兒在眶中萦繞,卻怎麼也掉不下來。
時隔數年,再見兮,本是慶幸。而此刻,卻不由的後悔起來。
她不該跟着來,更不該看到這一切。
世間本有太多的謊言,而不知何時便陷入其中而不知自。
幽暗的月色,散漫的灑落在穆姎翊那佝偻的脊背。
強撐着疲倦的身子,對于四年前所發生的一切,她這刻全明白了。
突如其來的答案瞬間打破了她平靜的生命線,雙手緊捂着嘴,一手無助的靠着牆體。
突然,心口抽搐,甚是難受。緊攥胸前的衣衫,此刻好似一座大山,瞬間倒在穆姎翊的心口上,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隻覺哽咽的喉嚨處,又好似有什麼東西片刻間便要湧出喉來——濃稠如墨的鮮血,頓時從指間縫隙鑽出,一手無力的扶着牆,借着月色看着血紅的五指,忽而發出一聲冷笑。
掏出袖中的手絹,片刻便将手上的血痕擦拭幹淨,繼而松開指尖,讓那被污染的手絹随風飄蕩,繼而艱難的挪動着無力的雙腳,背着殘損的月光,扶牆緩慢離去。
就讓今夜就這樣靜靜地埋藏于心底吧!就當今夜從未見過兮,也從未來過這兒。
最後做下這個決定,她知道自己未來已沒有多少時日,就讓美的東西都留存在這個美麗的世界吧!
“夫人,這是?”兮照舊如往常般出現在穆姎翊的面前。
“兮,好看嗎?”她停下手中針線,輕撫着框架上的每一朵花,得意的将這件作品向兮展示,“還差最後一朵花就好了。”
她坐在院中大樹下,借着明亮的陽光,彎腰執着細長的針體,在那鮮紅的綢布上一針一針有序的上下來回穿梭,用以精巧的雙手,勾勒出一朵又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兒。
“這是嫁衣?”拿起一旁的圖樣,兮感歎道。
“是!嫁衣。”看着這抹鮮紅的顔色,她的眼裡充滿了欣喜之情。
“可……”放下紋樣,安靜的盤坐在一旁。
“兮,你說雪會不會喜歡,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自她出事那天,我就估摸着時間為她準備,隻是許久未見,都不知尺寸是否合适。”
轉而繼續低沉的說着,“也不知她如今有多高,我就憑着她消失那年的身影,一年年不斷在腦海中估摸着她的身高,也不知道有一日能否親眼瞧她穿上。”
“會的,您一定會親自送她這件嫁衣。”
“謝謝你,兮。”溫柔的看了她一眼,繼而一針一線默默地繡着最後那朵花樣。
凱旋而歸,朝廷上下都并未如願迎來戰勝的喜悅之情。
自郗岐之戰大敗,西瑀一朝呈現出來的是迅速的衰敗。朝堂不睦,洶湧暗藏,危機無時無刻不存在于朝堂之中,而自慕容雲海病重以來,北遼,東靖二國無不虎視眈眈盯着西瑀這塊鮮美的“肥肉”。
内憂外患岌岌可危,群臣結黨營私,太子年幼,皇族權弱,此時慕容雲海能依賴的唯有剛剛凱旋而歸的大将軍司徒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