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慢點。”慕容琂對其說道。
“琂哥哥,你快點啊,快點……”轉過身來,她做出了調皮的面容,“琂哥哥,快點,你看……”她笑着指了指空中飄搖欲墜的白雪。
“琂哥哥——”司徒雪突然轉過身來,隻見一個圓形的雪球撲面迎來。
它準确的砸在了慕容琂的衣服上,司徒雪見之闆着一張黝黑的臉,瞬間露出了大笑的容顔。
看她笑的這般的歡愉,他臉上的黝黑瞬間消散在這茫茫白雪中。他亦蹲下身來,摳起一抔雪,且一臉壞笑的看向她。
見狀,司徒雪連忙提起雙腳,拔腿就跑,他亦緊緊跟随在其身後……
他們二人在庭園中肆意的奔跑着,兩顆小小的腦袋上,肩膀上,身體上,披風上,皆停落着白色的身影。突然,司徒雪在一棵梅樹下停了下來,慕容琂也停了下來,站在她的身邊,與之一同仰望着那棵梅樹。
“琂哥哥,你看。”她指了指一枝半遮半掩的花朵,“琂哥哥,你看它,小小的身體,竟有如此力量将那停落在身上的深雪抖去。”
“是啊!”慕容琂跟着吟誦道,“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琂哥哥,以後雪兒長大了,也要像這朵梅花一樣,堅毅勇敢,不畏艱難,雪兒要做琂哥哥最堅實的後盾。”
慕容琂見她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随即說道:“如果雪兒做這朵花,那就讓我做這朵花下的枝桠,永遠為雪兒支撐着,可好?”
“琂哥哥,你可不許騙雪兒。”
“我何時何事騙過你。”擡起手來,在她額上輕輕的彈了一下。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拉過他的手,支出小拇指,雙雙勾在一起,而後,翹起各方的大拇指,相互加蓋屬于彼此的印章。
“小傻瓜。”在她腦門心輕彈,一臉寵溺,“都這麼大了,還玩這個。”
“哼……”翹着小嘴,瞥過頭去。
簡單的誓約就此定下,她開心的笑了,他亦随她臉上露出歡喜的笑顔。
青澀的童年,晦澀的記憶,稚嫩的語言,簡單的誓言。雪下的人影,似空中的暖陽,渾身散發出明亮的光芒。
天上的雪還在繼續,那院中的桃樹依舊綻放着明豔的花朵,然樹下卻再無那稚嫩的身影。
記憶或美好,或灰澀,情感或真摯,或無知,或脆弱……
為何曾經那顆圓潤飽滿的青梅會變得如此的苦澀,苦澀的味道讓人難以下咽,亦讓人難以忘卻;為何曾經那份誠摯的信任會變成一篇篇連續的謊言,一次又一次不停地背叛;為何曾經所擁有的美好都成了如今心中揮之不去的黑色夢魇。
緊閉的房門,好似她心中那扇緊閉的心門,門上佩挂着層層的枷鎖。印在窗戶上的身影消失了,明亮的閣樓再次沉默在夜色中。
從前的種種美好早已成了月下支零破碎的幻影,眼中的人兒也變得漂泊孤零。
站在同一片夜空下,皆帶着同樣的神情,透着縫隙悄摸着仰望那輪殘月……
曲已盡,意尚存,一切皆源自最初的情結。
天佑八年,郗岐之戰大敗,不僅使西瑀這個曾經威赫一方的王朝随着這邊戰争走向衰敗的道路,也改變了這個故事中的所有人。
郗岐被劃入東靖的版圖的消息被一個個有心人大肆宣傳,慕容雲海在司徒桀等一行忠臣的護佑下回到都城。城内百姓皆人心惶惶,不可終日,都城的上空深深的籠罩着一層黑色的烏雲。
皇宮之中,大殿之上,端坐在皇位之上的慕容雲海,焦灼的等候着台下之人的回應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