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強勁的風從兩旁狹窄的山谷吹來,強大的氣壓直迫司徒雪的身體。她緊閉着絕望的雙眼,且雙臂舒展,猶如斷了線的風筝在山間任意搖晃着。
仍由着身體拒着崖間的氣流向下跌落,風替她解開了臉上的面巾,讓她美麗的面貌最後得以向空中那輪殘月展現......
“噗通——”她墜入懸崖下濁冷的河水中。
水無情的吞噬着她下墜的身體,且化作萬千螞蟻,一點點啃食她的骨頭,透過衣衫且撫摸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緩緩睜開眼,一絲絲淡淡的紅色從眼前飄過。
“母親,花開了……”沉重的兩片眼皮合上了。
在這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好似一點也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也感覺不到它的溫度。五感的通道漸漸關閉了,行動神經也悄悄變得麻痹,渾身上下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掙紮了……
她不知流水會将她帶往何處。
悄無聲息中被沖到岸上,半身趴在岸邊的鵝卵石上,半身仍浸在水中,水不斷的敲打着她那沉睡的身體。
醒來,已然躺在溫暖的床上。眼前的一切很是陌生,轉過頭來四周環顧,房間不大,很是簡陋。
捂着肩膀處的傷口,嘗試性的用手支撐着身體坐起來,才發現身上的衣衫已被換去,揭開衣襟,看了手臂的傷口處已敷着紗布。
肩膀處忽而傳來一溜痛感。忽而,一個清脆的聲音從簾外傳來。
“醒啦!”
隻見她着一身簡約的粗布衣,雙手小心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湯水走了進來。
“你怎麼自己坐起來了,快快躺下。”她連忙走了過來,小心的将碗放在一旁,“大夫說你傷的太重了,需得好好靜養一段時間,不然傷口不易好,尤其是你肩膀處那道傷口。”
司徒雪靜默的看着她在那兒自言自語,她重新為司徒雪蓋好被褥,接而端起一旁的碗,細心的吹拂掉碗中的熱氣。
“請問這是哪兒?”緊攥着被褥,對之透着一絲絲的敵意。
“姑娘不必擔心,這裡是墨山腳下,我和我丈夫世代都生活在這裡,以打獵砍柴為生。前幾日我夫君在河邊遇見姑娘便帶了回來。”
“我們的先輩也是受盡戰争之苦,因而才會選擇隐匿于此,所以姑娘你不必擔心。這裡最近有一城鎮,因墨水河而得名,故稱墨城,我們會不時将所獵之物拿去城中販賣。”
“你們為何救我,又可知我是何身份?”司徒雪試探的問着。
“我并不知,隻是我丈夫将你帶回時,瞧你的身着打扮猜測的,姑娘你可能是遇着什麼人了,才會受如此重的傷。”
“好了,沒那麼燙了。”她微笑的将碗遞給司徒雪,“這是大夫為你開的。”
司徒雪警惕的攥着拳頭且看着她,不肯接過她手中的藥碗。
見她這般警惕的模樣,她倒也沒有選擇強迫,隻是默默的将碗送到自己的嘴邊喝了一口,過了片刻再重新遞到司徒雪的面前。
司徒雪小心的接過她手中的碗,緩緩的全部飲下。
看此模樣,她開心的笑了,接過碗來,将之放在一旁,慢慢扶着司徒雪躺下,“好好休息吧。”
“多謝。”司徒雪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知該如何稱呼?”
“看姑娘與我年紀相仿,我夫君姓莫,你便喚我莫姐姐吧。”
“莫姐姐——”嘴裡輕輕念着。
“嗯,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我——”忽而頭痛難耐,雙手緊抓着腦袋,“我的頭,我——”
她連忙坐了下來,握着司徒雪的手,溫柔的說:“若是想不起來就算了,名字這東西不打緊,大夫說姑娘你在河水中浸泡的太久了,加之天氣寒冷,姑娘你又身受重傷,寒氣所侵,所以醒來時可能會暫時性忘記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