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似千萬隻螞蟻同時鑽進血脈,尖銳的螯齒撕開皮肉,啃噬着每一根神經。先是細密的癢從指尖蔓延至脊骨,緊接着劇痛如燎原之火席卷全身,連骨髓都似被蟻群蛀空。心髒處更似有人攥緊一把鋼針反複戳刺,細密的疼痛沿着血管遊走。
伴随着疼痛而來的還有寒冷,櫻井汐諾仿佛整個人置身冰窖,寒氣一點點滲透皮膚,似是要将她整個人從内到外全部冰凍一般。
櫻井汐諾連喊叫出聲的力氣也沒有了,她小聲的嗚咽着,身體憑借本能反應,蜷縮成一團。
櫻井汐諾很清楚,這是詛咒,是使用“時間剝奪”後的懲罰,或許是因為這次她并沒有把那些人的生命徹底終結,所以帶來的懲罰,僅僅隻是疼痛。
櫻井汐諾現在大腦一片混亂,H地外面看是一個大山洞,但同時,它裡面也有着許多小山洞,而櫻井汐諾現在就是一個人待在一個小型山洞裡,因此,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這懲罰是在她使用完“時間剝奪”後立馬開始的,但由于疼痛和寒冷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外加上那時候急着和大家表明心意,所以沒有感覺到,可是當一切暫且畫上句号後,疼痛和寒冷立馬席卷了櫻井汐諾。
“丫頭,丫頭……”
迷糊之間,櫻井汐諾仿佛聽見了斯佩多的聲音,但現在的她根本無法回應,實在是太痛了,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與寒冷,讓她失去了理智。
D·斯佩多這兩天确實是去忙一些自己的事情了,現在趕回來就發現櫻井汐諾這副樣子,他瞬間慌了神。
本來對于櫻井汐諾,斯佩多雖然或多或少摻雜着一些來自對比安卡(櫻井汐諾的外祖母)殘留的情誼,但更多的他隻覺得櫻井汐諾是自己“建立世界上最強彭格列”這條道路上的工具——
讓彭格列有一個史上最強的月之守護者。
但,在這幾個月的相處中,斯佩多逐漸被這個十四歲的孩子所影響着——
她的堅強、不服輸,以及像極了比安卡的處事風格,讓斯佩多從最開始的利用,變為了後來的保護。
而今天這一天他毫無音訊的原因則是,他恍惚間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過去複仇了——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這段時間應該去西蒙家族了,應該去控制他們,然後選擇一個完美的時機,去實現自己的計劃了。
意識到這件事的斯佩多隻覺得諷刺極了,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這個他堅持了将近二百的事情,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小屁孩說結束就結束了,因此他選擇了不說一聲的離開。
但是,當他來到西蒙家族的門前,當他準備用幻術控制加藤朱莉的瞬間,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來櫻井汐諾的聲音——
“我要複仇,但是這并不代表着我想讓别人因為而去死,我這麼做的話,和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别!”
斯佩多歎口氣,把這聲音從腦海中甩開,想繼續使用幻術的時候,一幅畫面在他腦海中展現——
廢墟中,彭格列初代與他相對而站。
那時候的他和Giotto都已經受了大大小小的傷,但是很明顯,相比于他,Giotto等人明顯是占據上風的。
那時候的他大抵是覺得希望全無了吧,但是就是這個時候,Giotto熄滅了火焰,一雙金色的眸子依然那麼平靜、那麼溫和的看着他——
“戴蒙,我覺得這樣的争鬥是沒有意義的,彭格列最初的創立是為了守護,如今的發展确實以超出我的預期,因此,我選擇退位。”
“但是,戴蒙,我這麼做隻是為了不想把更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斯佩多搖了搖腦袋,把這些畫面從腦海中抛出。
他靠近熟睡的加藤朱莉,卻在即将觸碰到他的瞬間,耳畔回響起了那個讓他朝思暮想、難以忘懷的聲音——
“戴蒙,最近我認識了一位新朋友,他建立了一個自衛隊,來守護那些無辜者們,你要不要也加入進來?”
“别哭……戴蒙,帶着我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聽着這聲音,斯佩多直接愣在了原地,片刻,他自嘲一般的收回手,看着加藤朱莉,說着,“看在艾蓮娜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了。”
說罷,他就出了西蒙的地盤,也就是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陣異動,并且很快判斷出來,這份異動來自于他留在櫻井汐諾身旁的那張撲克牌——
小丫頭遇到麻煩了!
斯佩多立馬使用火焰傳送到櫻井汐諾那邊,就發現了那蜷縮成一團、不斷顫抖的小丫頭。
見到她這副模樣,斯佩多隻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他焦急地喊着她,同時想用幻術去減少她身上的痛苦。
但是都無濟于事。
透過櫻井汐諾的記憶,斯佩多很快的了解到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當他看到櫻井汐諾用出時間剝奪的時候,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因為彭格列初代選擇削弱彭格列的實力,卻沒想到,在這個空擋招來了幾近半個裡世界的家族的進攻。
艾蓮娜為斯佩多擋住了一枚可能會要了他性命的子彈,在斯佩多的懷中永遠的沉睡過去。
面對層層圍堵,斯佩多類似于瘋了一樣,他不斷的催動幻術,耗盡了全身力氣,殺掉了所有人。
但是,就在這個瞬間,又有一支隊伍圍住了他們,斯佩多抱着艾蓮娜,想着,就這麼死去也不錯,或許,還能來得及和艾蓮娜一起轉世。
這個時候的彭格列幾乎是徹底淪陷,可就是在這幾乎毫無希望的時候。
黑色的夜空中緩緩升起一個女子的身影,女子雙手合十,似在虔誠祈禱,與此同時,戰場上的敵軍開始急速的衰老最後直至死亡,變作一具具幹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