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寄野微微一怔,心頭撥開雲霧見月明——原來女生家長口中的幾百萬是這麼回事?
男生低下頭:“經紀人跟我說了這個事,别的隊員都很興奮,但老實說,我一點都不高興,公司有了這筆錢能堅持一段時間,但是這幾百萬花完之後呢,沒有用的,我我跟那個女生說我不想當明星了。騙她說我要退圈,年底回家相親結婚,我爸媽着急想抱孫子……”
蔣寄野放下筷子接口道:“結果她當了真,回家跟父母說她和一個小明星談戀愛了,要抓緊時間結婚生個孩子——這樣你還能繼續在娛樂圈追求你的夢想。”
男生頓了頓:“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會當真,從那之後我就沒再得到她的任何消息,前兩天有人和公司打聽我,我猜到是她那邊的人,我來是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蔣寄野盯着他兩秒,輕描淡寫地挪開視線:“她父母以為她遇見壞人,把她手機收走了,關在家裡,人好好的,全家人都在勸她先把學上完,談戀愛的事不着急。”
男生出神點點頭:“哦,好,沒出事就好。”
蔣寄野聽在耳裡,沒再吭聲。世道就是這樣,有人光芒萬丈,有人在渾水裡掙紮,但是外表再是光鮮亮麗,每個人都有窮其一生追求不到的東西,财富,夢想,愛情……
或許是他吃穿不愁何不食肉糜,常理論之,大多數人的眼睛一直都是朝上看的,一個人露宿街頭的時候奢望的不過三頓飽飯,等到吃上了飽飯有房屋落腳,又開始盼望着香車美人、别墅豪宅。
蔣寄野把餐盤扒拉幹淨,小明星極有眼色地遞過紙巾和水杯。
蔣寄野瞟到對面的邢嶽麓手機沖着這邊亮閃光燈,内心翻了個白眼,接過紙巾,道了聲謝,對男生說:“你要是有話想帶給那個女生,我可以幫你轉達。”
男生搖了搖頭:“不用了,知道她沒事我就放心了。”
邢嶽麓走過來的時候,聽見男生跟蔣寄野道别。
他又驚又奇,兩人不是聊得挺開心的嗎,忙伸手要攔:“幹嘛着急走啊,再多坐一會,你走了誰陪我哥解悶。”
蔣寄野清楚看見邢嶽麓給自己使眼色,冷冷說:“人是來打聽你那小妹近況的,現在打聽完了要回家,你撒手就行了。”
片刻之後。
男生已經離開了,邢嶽麓聽完内情,讪讪地撓了把頭發:“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年頭長得好看還有良心的不多見了哈,得虧沒讓薛明澤跟着來,那丫的看見漂亮男的就挪不動腳。”
蔣寄野喝着純淨水,信口接道:“他在又怎麼樣,别人不願意還能把人強留下來。”
邢嶽麓哎了一聲:“這你就不懂了吧,甭管人願不願意,能用的髒的臭的手段多了去了,灌酒都是最低級的,跟薛明澤一夥的最喜歡搞些什麼聽話水,□□丸,去年我還聽說沒控制好劑量,在會所害死了個人,跟人家裡打官司扯皮半年多了,還沒出結果。”
蔣寄野眉頭皺起來。
邢嶽麓極有眼色道:“我不跟他們瞎摻和,知道你不樂意跟他一塊玩,這不,今天組局特意瞞着薛明澤沒讓他知道。”
蔣寄野:“你願意跟他玩也行,等那天玩進去了。别指望我給你探監。”
邢嶽麓:“哇靠,你這話太狠心了,比剛才嫌棄我都狠。”
……
蔣寄野不喝酒、不唱歌、不裸奔,排除掉上述娛樂項目,能玩的多人項目隻有打麻将。
邢嶽麓處處順着他,叫上林玉涵和餘意,在二樓的開放小廳組局搓麻,落座前念了一通财神佛祖,發誓要一血前恥,将失去的零花錢赢回來。
蔣寄野的手機放在一旁的酒櫃島台上充電,中途聽見消息提示音,中場堆長城的間隙拿來看了一眼。
薄懸幾分種前發了消息:【你朋友給我發消息說你喝醉了,你在這樓上是嗎,我借到幾本你們專業的重點筆記,等回學校了拿給你。】
蔣寄野等看明白,一隻手發消息:“誰給你發消息了,你在金石樓下?我讓人去接你。”
對面沒有回複。
聊天記錄裡還有一張發來的圖片,蔣寄野手指點開,見是仰拍的一家會所門面,同樣黑金色的裝潢,頂頭的文字卻不是金石,而是天上人間四個字。
蔣寄野皺起眉,孤陋寡聞地請教邢嶽麓:“附近還有個叫天上人間的?在哪,好耳熟。”
邢嶽麓剛輸一局,蔫嗒嗒地說:“當然耳熟了,那是薛明澤的地盤,撞見表演活春宮那會不就是在天上人間,我剛說的出人命也是那地方,離咱們這遠着,在望春路那塊……”
他話音還沒落,蔣寄野已經霍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