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寄野:“……難怪呢。”
他正想問這人表演什麼,上台寫作業還是講課件,
一扭頭的功夫,面前的燈光暗下去了,有節目要開場。同時蔣寄野口袋裡的手機嗡地一聲響,他看了眼,是來自薄懸的信息:【你到了嗎?】
蔣寄野回複他:【到了,聽學姐說你要表演節目,什麼時候?】
這邊剛發出去,耳邊猛然一陣歡呼聲,蔣寄野擡起頭,薄懸穿着黑色的晚禮服登上台,舞台一角擺着架鋼琴,一道追光打在鋼琴和人身上,雪白的光線使他精緻立體的五官顯露無疑,黑色的背景讓場景深沉得像一幅畫。
薄懸走到舞台前方最邊緣的位置,對着觀衆席彎腰鞠了一躬。
下面的觀衆簡直要瘋了,揮舞着手裡的熒光棒,大聲喊:“大神,你今天好帥。”
“不用客氣,感謝你三年以來一直保持着帥氣的模樣造福我們的眼睛。”
“薄神,回去别忘了把期末考的重點筆記發出來,我們全宿舍都在等着你救命啊。”
“薄神,你一個人彈了三年了,明年考不考慮找個人雙人演奏,我舍友說她可以。”
薄懸傾身找到麥克風,微笑着用沉靜的聲線說:“感謝所有幫助過我的朋友們,新的一年祝願大家平平安安,心想事成,前程似錦。”
他伸手按上琴鍵,一首《月光鳴奏曲》從他手下流暢地流瀉而出。
正式演奏一開始,琴聲一出來,下面頓時就跟着安靜下來了。
蔣寄野險些忘了他有個曾列席國家樂團的母親,整首曲子七八分鐘的樣子,空曠的場館内隻聽輕快激昂的音樂在十指間絲滑而流暢地轉換,缭繞着飛向頭頂的夜空。
以蔣寄野的欣賞眼光,對方的水平已經是足以登上某些鋼琴比賽的舞台——但是台下很多女生隻顧着拿起手機咔咔拍照,閃光燈此起彼伏。
節目結束,人鞠躬謝幕後下台。
向秋月翻着剛剛拍下的照片,扭頭對着蔣寄野感歎:“果然學霸無論做什麼都很厲害,難怪會招人眼紅了。”
蔣寄野看了眼手機,薄懸還沒回消息。他站起來準備告别過去找人,聞言道“是,不是都過去了嗎。”
向秋月臉色奇異了一瞬,湊近些許,低聲對蔣寄野說:“項文豐的事是你讓我們書記去查的?你跟岑書記是親戚是嗎?”
蔣寄野動作一停,看着向秋月,“查什麼?”
“他以前舉報了很多人的事啊。”向秋月說,“我下午在學院辦公室看見項文豐被處分的公告,後來問過書記才知道,原來很多舉報信都是項文豐的手筆。”
蔣寄野臉色古怪,遲了幾秒才問向秋月:“寫幾封舉報信也要被處分?”
“那肯定不是了。”向秋月見他一副你們經管學院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人的語氣,索性掰開解釋了一遍,“前年我們學院出過一件新聞,我不知道小學弟你聽說過沒,有人舉報學生在全國性競賽作弊,當時被舉報的是我們經管大三的一個學長,官方收到舉報後,派人查了一陣,雖然各種證據表明那學長是清白的,但因為那學長出身背景特殊,鬧得很大,上了兩天的微博熱搜,網友說我們學校學院聯合競賽方包庇什麼的,院長迫不得已出面澄清了好幾次。”
蔣寄野沒什麼表情地聽着,沒有插話。
“那學長本碩博連讀錄取進來的,被罵得起了脾氣,這事過後,他連獎項也不要了,大四遞交申請直接去了國外讀書。”向秋月表情複雜,歎了口氣,“現在這事又被翻出來,岑書記把項文豐叫過去問話,說是那位學長不知怎麼就知道當年的舉報人是項文豐,發郵件給學校要求處分他……”
向秋月說:“不知道項文豐怎麼想的,竟然跑去舉報一個無冤無仇的學長,這下好了,一報還一報,挨處分已經是小的了,我們大三課業不多,本來下學期可以準備外出實習,但是聽說那位學長通過家裡關系跟行業内的人打了遍招呼,這麼一來,估計國内有點名氣的企業沒人敢再要他了。”
……
“哎,小學弟,”向秋月拍拍蔣寄野的肩膀,“呐,薄懸出來了,你不是要找他嗎。”
前方薄懸抱着一大束的花從後台出現了,觀衆席在全然背光的光線昏暗處。逆着光看不清誰是誰,他一隻手舉着手機,像給什麼人打電話。
蔣寄野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地響了起來。
他聽着耳邊的喧鬧,沒有立刻接起來,就這麼靜靜地坐了幾秒鐘。
一直到來電自動挂斷,找不到薄懸離開他們的視線,走到另一片區域去。
向秋月回頭看看蔣寄野,有些詫異:“小學弟,你不過去嗎?”
蔣寄野回過來神,起身對向秋月告别:“謝謝學姐,那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