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那邊結算很快,但飯店距離握手樓的距離還是太遠,一趟下來車費近百來塊,江若安原來世界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即使後面得罪不該得罪的人,變得落魄,過的也頗為滋潤,現如今自己努力賺錢生活,也算是品嘗到花不必要錢的肉痛滋味。
他在心裡給錢明為又記上一筆。
握手樓在太裡面,車子進不去,在大道上停下,等江若安下車後,腳跟傳來痛感,他感到疲憊,整個人秧秧的,像朵微垂頭顱,花瓣聚攏的淺白色小花。
現在時間段又是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江若安的容貌擠在人群裡還是格外的顯眼。
江若安早就習慣人群的注視,沒有感覺的往記憶裡的道路走去。
随着轉彎,身旁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少到江若安能聽見自己身後不緊不慢跟着的腳步聲。
江若安一開始沒放心上,直到不管怎麼走,那道腳步聲都如影随形。江若安眉頭一跳,沒敢回頭,兩旁樓房越來越近,周圍變得狹窄而昏暗,腳步聲變大,哒——哒——的響起。
像是踩到江若安的心髒上,讓他擔憂地怦怦跳。
江若安咬着唇,開始逐漸小跑,然而剛邁開腿,腳上質量堪憂的小皮鞋扣子猝然崩掉,江若安不察,就這樣摔倒在地上。
沒有痛覺,但是握手樓的環境,常年見不到陽光,地面都是淤泥和積水,江若安的手杵到布滿灰塵的地面,小裙子也變得灰蒙蒙,他還沒從這場意外反應過來,就被人扶着手臂,拉起來。
低沉磁性的男性聲音響起,“你還好嗎。”
江若安擡頭,隻能望到龐大如山的身影,穿着不起眼的黑色風衣,還是能叫人一眼看清衣物下精壯的肌肉起伏。
江若安微愣,男人實在是太高太壯,像一頭棕熊,他繼續往上瞧去,男人在黑暗中的臉意外的很英俊,并不顯笨拙憨厚,反而沉靜如海。
不是什麼可疑的人。
江若安知曉安全後,避開男人的手,低頭看向滲着水的裙擺,蹙眉,卻來不及管這個,他蹲下去,擺弄皮鞋的卡扣,半天沒有用,是真的壞了。
江若安沉默不言,男人也不動,就在身後站着。
江若安雖然生氣,但是也知道不是男人的錯,這裡道路太過狹小,以男人的身型他擋着估計繞不過去。
于是江若安眉眼厭着,無端有一抹瑰麗。他幹脆把鞋子脫下來,一隻手提着鞋帶,沿着沒有水的地面,光着腳慢慢向前走去。
男人視力很好,在黑暗中依舊能看清江若安面上細微的變化,他凝視着江若安如一捧新雪般的足,後跟紅似血,踩在污地裡,像是完美的玉蒙上一層薄灰,叫人可惜的同時,又忍不住升起想用别的東西讓其更加髒污的想法。
最好變得狼藉一片,卷縮着無法掙脫。
男人遵從内心,一把将江若安抱在自己的臂彎處,歉意道:“是我吓到你導緻現在的處境,别害怕,我不是同性戀,不會做出讓你困擾的事情。”
“你住哪裡,我送你到門口。”
江若安一驚,本想推開男人的手頓住,他沒想到會遇見一眼望出來他是男生的人,而且男人也如同他所說的那樣,舉止克制而紳士,手很自然的避開江若安會感到不适的地方,虛虛的抱着。
江若安也就沒拒絕,他自然地将雙手搭在男人的脖頸處,像是被無數人抱過,所形成的習慣。
男人步行的動作因江若安這一舉動有一瞬間的停滞,但很快繼續。
江若安報出所住的地址,男人笑道:“我也住在那裡,看來我們還算有緣。”
江若安今天遇到突發的事件太多,裙子髒了,鞋子也壞了,沒心情搭理男人,便小聲說道:“是嗎。”
男人察覺出江若安不想聊天,接下來的路途也就沒再開口說話,等男人推開玻璃門,想詢問江若安住幾樓時。
昨天跑走的賀巡坐在一樓的沙發上,像是在這裡等江若安許久的模樣,他看到讓自己夜裡輾轉反側的江若安,穿着一身裙子,戴着假發,模樣髒兮兮的被人抱在懷裡,又格外的乖巧。
賀巡哽住,都不去看抱江若安的人是誰,站起來擔心的問道:“若安?你怎麼了,被誰欺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