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景第一次單獨進入沈歸慈的卧室，深色遮陽窗簾将外界光線擋得嚴嚴實實，他将平闆放到床上，連着布簾和雪白紡紗全部拉開，讓光線透進室内，呼吸才暢快些。

以前都是晚上來這間卧室，沒發現是這幅死沉樣。江流景轉了一圈，見平闆裡的人還沒有挂斷視頻的意思，隻好将平闆豎起來，放到房間一角，讓沈歸慈能看見他的所有行動。

他像小孩子找家長藏起來的糖果，翻遍的能夠得着的地方，連放貼身衣物的櫃子都沒放過，頹敗回到平闆前，仰着頭問：“沈總，您把藥藏在哪裡了？”

沈歸慈聽他說話，拒絕一人的攀談，往更安靜的地方走了幾步，明知故問：“什麼藥？”

平闆放得高，江流景叉着腰：“姜醫生給的，還有什麼私人醫生。”

沈歸慈佯裝無奈：“越來越沒禮貌了，随意打聽别人的隐私，還當着别人的面翻卧室。”

江流景呵呵一笑：“做小的好不容易揣測到您的心思，總不能置若罔聞吧？”

“在床頭櫃靠床一側。”

江流景将平闆放到床頭，推開櫃子，果然摸到了一個暗格，拉開一看，他倒吸一口冷氣。

裡面全是闆裝瓶裝的膠囊藥片，他打開一看，花花綠綠的，新拆的包裝已經癟了，平時用藥一看不少。

不少精神藥物都有成瘾性，這麼吃下去，和吸D有什麼區别？

江流景将攝像頭對準那堆藥，問：“每天都在吃嗎？”

他發現沈歸慈隔着屏幕看清藥物，表情微變，迅速調整成理所當然的表情：“有時候會不吃，昨晚沒吃，今晚沒帶藥出來，如果你想看看我不吃藥是什麼模樣，明晚我也不會吃。”

不吃藥是什麼樣？江流景腦海裡浮現出沈歸慈發瘋的無數種可能，比如一通電話讓全A市破産，直接召集帶槍的官方人員包圍小世界幾個角色，或者将蘇南送去實驗室解剖？還是将他這個奇怪的人用火燒死，來祛除邪惡？

沈歸慈問：“在想象我會做什麼嗎？”

“當然沒有。”

他回答得很快，沈歸慈失笑：“是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哦。”江流景能想到的隻有關于小世界的世，其他的，還真如他所言，完全無法想象，隻好問，“那您還是按照原定計劃，明天下午回來？”

沈歸慈：“嗯，安秘書會來接機。”他看了下時間，說：“我先去開會了，有什麼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江流景揮揮手，挂了視頻，将那些藥仔細看了遍，向系統确認了每種藥的功效和用量。

這麼說來，沈歸慈是在通過藥物維持清醒，除了暗憶會所逼他吐露實情那次，他還當真沒見過沈歸慈失态，臉上總是挂着一抹笑，無論别人惹出多大麻煩，就算天塌了地陷了，沈歸慈都從容自若。

如果沈歸慈一直能控制自己，那整個世界線裡，唯一稱得上好人的就是他了。

江流景問：【系統，要是沈歸慈完不成反派的使命，要我頂上去嗎？】

系統：【……當然不需要，我異想天開的任務者，難不成還要你主動害主角受不成？世界本源能讓你去死。】

世界本源？如此說來，世界本源不是主角受，隻是同陣營，或共生關系，比如說系統和任務者。

他再問，系統又受到限制，腦子裡一陣嘈雜的【哔——】。

在家裡閑得無聊，江流景沒叫老高，獨自乘坐地鐵去上班。沈歸慈不在，他也不方便在辦公室裡呆着，進去撈了兩本書，去原來的工位坐下摸魚。

旁邊的寸頭兄弟楊哥見又探過腦袋，豎了大拇指：“勞模啊，哥們送完沈總回來了？”

江流景見他還在偷偷看書：“還行，你複習得怎麼樣？”

楊哥一臉晦氣：“學不完，讀什麼書，不想努力了。”他說得真心實意：“媽的，要是我能長你這樣，早享受生活去了，還在這裡上班。”

江流景笑：“要真的想，去整個容，我把你介紹給沈總。”

“他真好你這口？”楊哥瞪大眼睛，左右看了一圈，小聲說：“那你可得抓緊點，萬一又有長得像的人來了，小心位置不保。”

江流景指了指桌上的書：“正在努力學習，說不定被人替了，還能找個班上。”

楊哥又豎了個拇指：“那你在沈總身邊，一個月多少工資？”

“沒工資。”江流景笑，見他不信，補充道，“不過他送了我一套房，還有這輩子花不完的錢。”

楊哥提醒道：“還是小心為好，公司裡分歧很大，聽說有人不想讓你呆在沈總身邊。賺夠錢就趕緊跑，免得花不出去。”

江流景蹙眉，害怕地問：“誰啊？”

楊哥點了幾個人，一個高層領導，兩個中層領導，說：“哥們，我站你，有機會在沈總面前給我美言幾句呗？”

江流景剛點頭，一道熟悉的人影沖進來，迅速找到江流景的工位，緊張道：“江先生，下次出門請通知我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