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語身上的布料頓時破開一道道口子。而她背着的平安生也翻滾在地上,暴露出最不堪的樣子。
失去雙手雙腳的男人在布條裡努力蛄蛹,好像一條碩大的青菜蟲,他依靠手臂和臀部下一點柔軟的肉當做支撐點,在地上緩慢爬行。
他被人用腳翻了個面。
燕語發出喝喝的恐懼聲音,她爬行過去,抱住那個人的腳,也被一腳踹開。男人們伸出四五六隻手,拽住燕語的頭發、手臂,死死按住她。
“長得還可以啊。”
“見鬼。你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這是野怪。”
“這種蠢話你也相信?”其中一個男人用手捏住燕語的下巴,燕語死死閉着的嘴被打開一道縫隙,涎水不受控制地溢出來地。他道:“瞧瞧這觸感,這口牙。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他們一路殺得自然是貨真價實的人。
對受到雇傭的某些人來說,不斷加碼的金錢已經壓垮他們最後一絲良知。
有本地龐大的商業集團做擔保,他們堅信自己不會出任何事情。
因為他們出事,成平集團也不會得到好處。或者說,這麼大的集團在前面頂着,天塌下來也不是他們第一個死。
“殺了?”
“靠。這麼浪費嗎?”
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哪怕很多次預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等這一切真實到來,燕語還是感覺到深深的恐懼。
她試圖搖頭,眼淚一連串掉下來。她被那些男人拖行到一個角落,孩子們并不理解會發生什麼,紛紛大叫起來。一個男人揮舞刀把他們驅逐到角落。燕語看到刀長而寬的側影照應在牆上,落下,飛起滿滿一牆的血。
她伸出手推搡男人的胸肌,發覺沒有用後,開始用一切能反抗的東西進行反擊。她甚至後悔沒有安裝上什麼自爆的裝備——她這樣沒有等級沒有職業的普通人,基本是反抗不了職業者的。
一切都會結束。
燕語的意識開始混亂。她歪過頭,隔着頭發看到同樣落在地上的平安生。痛苦的眼淚并沒有流淌出來,她清晰看着印象裡那個強壯有足夠力量的男人,發出咆哮,被人提起來,提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一切都會結束。
這就是沒有力量、不被秩序保護的一生。
身上的男人胡亂親吻她的脖頸。燕語卻完全失去戰鬥的意志力,模糊中她甚至懷念在王德經理家工作的痛苦日子。她知道那非常不合理,那非常不正常,可在那個做牛做馬的日子裡,她還能指望一個男人擁有最起碼的道德,指望男主人忌憚女主人的臉面不搶占她。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燕語臉上一陣溫熱。
她睜開眼,前一秒還露出黃牙親吻她面頰的的男人從後腦勺到口腔,插入一把雪白的刀。随着她的注視,那把刀正化為煙霧,男人摔倒在地上,露出懸浮在半空中的輕甲與主人。
他用仇恨的目光注視着燕語,那目光不是一種看待人的目光,而是看待心愛牙刷被人使用過的嫌棄。
“為什麼不反抗。”王德經理質問道。
他對面前這個女人所有的情緒都包含在這句話裡。燕語腦海裡卻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的欣喜,過去數年帶來的折磨與恐懼疊加在被□□的危機上——在這位雇主面前,她确信自己有被搶占被踐踏的一天,她每一天都在等待自己遭到暴力處決的一天。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可笑的情緒。
但,她知道自己惹惱了主人。
她并沒有從暴力中離開,她隻是被迫回歸到原本的暴力中。
因為,她是一個沒有等級沒有技能的普通人。
燕語站起來。
她按住嗓子,非常努力,咿呀地發出點自己的聲音。她感覺自己的嗓子被擠開,刀在咽喉裡刮來刮去。她跑向王德經理,用力吐出一口含血的濃痰,上前抓住那股不切實際的煙霧。
白光,驟閃!
王德經理沒有回頭。他手中的的白色巨鐮切開燕語的頭發,女孩脆弱的咽喉上出現一道血痕。她沖刺得速度太慢,慢到救了她自己一命。
職業武器産生的沖撞讓燕語飛出去,撞在牆壁上。
那些斷裂的頭發撲朔朔掉下來,燕語咳嗽着,牙齒從嘴唇裡掉下來。
她還試圖爬起來,白色巨鐮卻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從上至下劈砍下來。
铛——
一把漆黑的長滿長短不一尖刺的刀刃,不,應該說是類似荊棘條的存在橫檔在燕語面。刀刃上每一段尖刺都被白色的巨鐮砍斷,過大的力度促使那些砍飛的荊棘刺到處亂飛,細微的血絲迸到烏修平臉上。
他看着面前的王德經理,在刀刃的另外一段,一隻屬于女孩子的手被荊棘刃刺穿。帶着詛咒的鮮血沿着路徑緩緩往下,與白色巨鐮彙聚在一起。
【荊棘刃.技能二.疊加詛咒】
【荊棘刃.技能三.痛苦之匣】
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