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有些麻木,開始細捋所有經過。
這次遊曆是為江城鏟除妖魔,順道複仇。可舅父早已病死,後來發現滅門幫手竟有兄長,于是她又将複仇的劍頭又指向兄長,将他親手了解。然後她又接着看到淩清雲自殺,陶瑤瑤因害過人被轉世符消散,喬潇的□□死在眼前.....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再次回到江城的場景:她親手殺死舅父為家人報仇,除魔奸邪平定家鄉安甯;路過城主宅邊巧遇淩清雲拌嘴幾次後,炫耀自己一身修為;來到容衣閣與喬潇相認,與她暢談這些年的經曆;回家時去找陶瑤瑤,給她補上未能送出手的生辰禮。
按理來說,應該就是這樣的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給自己取“如歸”之字,就是為了回到江城,去找她曾經生活過的痕迹,然後感歎能夠活下來多好,這些年修煉也當真值得。
而現在,所有能夠證明她從前的人接二連三的死亡,給她帶來一次又一次的悲痛,她現在苦苦堅持的活着下去的理由就這麼沒了。
那她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若當年死在魔獸爪下就好了,她就不用費盡心思後又承受那麼多悲傷。
許如歸看着懷裡冰冷的屍體,有股酸味湧上喉嚨,刺激着舌苔,很是想吐,眼前也跟着眩暈,所有事物都像是蒙上一層霧。
頭昏欲裂的,快要痛死她了。
突然。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她的思想,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
“許如歸,你擱這給我裝死呢?”邢孟蘭沒好氣道,擡手又給許如歸一巴掌,然後再将喬潇的屍體搬走。
許如歸:......
也是這一巴掌,讓她回想起家門被滅的那個晚上。
夜黑風高,明月高懸。
雲遊仙人背對着光,輕聲問她為什麼想要修仙。
她記得自己清楚得答道。
——為了能夠保護自己,不被妖魔所害。
她信誓旦旦,聲音朗朗。
思緒漸漸回歸,許如歸擡眸瞄一眼邢孟蘭,蹙着眉,呆呆的問:“你打我?”
“對,我打的就是你。”邢孟蘭擡手還要再打,卻被許如歸穩穩攔下,“怎麼?你終于舍得清醒了?”
許如歸“啧”地一聲,換個舒服的姿勢坐着。
真是的,方才的她怎麼盡鑽牛角尖。
她的确有些悲傷,但......不至于到那種程度。
邢孟蘭靜靜的看着她,悄無聲息的收回最後一絲顯性術的氣勁。
“你就打算這麼血腥腥的坐着?”她揚揚下巴指向林聽意,“你就打算讓你師傅被藤蔓那樣纏着?真沒良心啧啧啧。”
許如歸瞥一眼邢孟蘭,重重歎氣,捏個淨塵術起身,抱起林聽意放回床上。
“喂,江羁有邀請你去他們組嗎?”邢孟蘭活動活動筋骨,假裝不在意的問。
“有。”許如歸檢查完林聽意的身體後,又接着去安頓原型蔓蔓,“不過我拒絕了。”
邢孟蘭的動作稍停,笑道:“我就知道,幸好我回答的機靈,可以靠你躲懶。”
“他也邀請你了?”
“對,不過我說隻要你去我就會跟着,反之一樣。”
“呵,看來你是躲懶不成了。”
邢孟蘭:?
許如歸恢複完房内陳設,看都沒看邢孟蘭一眼,就開門離去,徑直往江羁的房間走。
還未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左蕪冷嘲熱諷的聲音。
“你還請過她?你又不知道她是個忘恩負義的,當年拜師與我決裂你還看不出來?”
“阿蕪,你别這麼說......”
“你也是的,那麼維護她做什麼。”
許如歸垂眸,直接将房門打開,她看到左蕪那不自在的神情,莫名覺得有些招笑。
“如歸?你怎麼來了?”江羁疑惑道。
“我想好了,我同意加入你們遊曆任務中,而且邢孟蘭也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