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什麼。”邢孟蘭做出無奈聳肩狀,眼神落在許如歸的左肩上,說:“如果沒有受傷的話,最後一場比賽應該是我們倆對打吧?”
“.....不知道。”許如歸被邢孟蘭問住,她僵硬的轉過頭,不再與邢孟蘭對視。
可邢孟蘭好似不饒過許如歸般,緩步走到她的視線裡,眼裡透露着鄙薄,繼續問:“怎麼?你就這麼沒有信心能赢過宋寒芒?還是覺得我一定赢不了遊翳?”
“......不是。”
許如歸不知道自己在回答邢孟蘭的哪個問題。
她好像......真的沒有信心能赢宋寒芒。
她看過多場比賽,沒有一場有人用幻境去迷惑對方,都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
而她許如歸,應該是第一個使用幻境的人。
她總覺得這個方法有些許可恥,太過于陰毒,但天劍大會的規則卻沒有明令禁止。
所以她才擅自使用。
她也是迫不得已。
比試中難免有受傷的情況,但也有“不可惡意傷人”的規則。
盡管如此,宋寒芒卻還是使用殺傷力極大的輕胤劍,并且捅傷許如歸,這樣都沒有被仲裁長老叫停,可見有意偏袒宋寒芒。
若許如歸想赢,她就必須用幻境這種被人稱為下三濫的手段。
“啊......我想起來了。”邢孟蘭身子微微前傾,正好對上許如歸的眼睛,紅唇翕動,道:“你是用幻境打敗宋寒芒的吧?”
許如歸聞言身子一僵。
邢孟蘭對許如歸的反應好像很滿意,她直起身,肆意大笑。
許如歸輕輕擡眸,看着邢孟蘭,心裡無端想:她是在嘲笑我用這種方法嗎?
邢孟蘭笑的一抽一抽的,笑聲尖銳,很有穿透力,仿佛能深動人心。
笑夠了,她才恢複成那個目空一世的模樣。
邢孟蘭捂住嘴,歪頭側看許如歸,冷笑道:“你不會覺得使用幻境很丢臉吧?”
“我倒是覺得,連幻境都識破不了才夠丢臉的。”
“如果是我,為了赢,也會這麼做的。”
此話好似一語驚醒夢中人,許如歸迷茫的心漸漸變得清明。
原來,這種做法不可恥嗎?
邢孟蘭又問:“你們比賽的時候我也在現場,你應該是精修過幻境吧?怎麼能做起來讓人難以發覺漏洞的?”
許如歸怔在原地,她要怎麼告訴邢孟蘭呢?
自從她發現林瀾使用控夢術後,她就開始精修幻境,直覺告訴要她這個遲早能派上用場。
這兩者關系不大,聽起來有些扯淡,但這的的确确是許如歸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許如歸沉默着,左肩猛地一陣劇痛,四肢也随之僵硬,眼前眼花缭亂的,她下意識閉上眼,感覺背後有一股推力。
當她再睜開眼時,最先看到的是棕木色的天花闆,然後是左蕪的臉。
“太好了,小鬼終于醒了。”左蕪激動的抓住許如歸的手,臉上是難以掩蓋的欣喜。
像是失而複得的感覺。
許如歸仔細去看左蕪的臉,發現她的眼中通紅,還泛着晶瑩淚花。
怎麼她也哭了?
許如歸渾身疼痛着,意識也不夠清醒,腦中空白着,也不知方才發生什麼,頭昏欲裂,也沒有更多精力去思考,這種感覺似是生不如死。
于是她又閉上眼,好像身處黑暗之中就會好受些。
“吳仙導!小鬼她又閉上眼了!怎麼會這樣?”
“剛回魂呢,可能是昏暈過去了,不要緊。”
耳邊傳來左蕪慌張的聲音和吳時雨虛弱的聲音,還能感覺到冰涼的觸感搭在脈搏上。
許如歸腦袋暈暈沉沉的,就這麼昏睡着,直到被喂藥。
她是被苦醒的。
當苦澀的湯藥觸碰到舌尖的那一刻,她柔弱無力的身體瞬間起來,扶着床邊猛烈的咳嗽着,有将近一半的藥都從嘴角淌出。
“終于醒了啊,多虧我放許多黃連,要不然你還不能醒。”左蕪将揉成一團的帕子丢給許如歸,将盛着藥的碗重重放在桌上,嗔怪着看許如歸。
許如歸四肢無力的拿起帕子,将褐色的藥水擦幹,眼尾看到另一旁還未醒的黃歧。
“黃歧......她也沒醒嗎?”許如歸的聲音幾乎是奄奄一息的,結着繭的手指向黃歧,虛弱的問着。
提到黃歧,左蕪滿面愁容,尾音帶着哭腔,緩緩道:“還沒有,吳仙導說她三魂七魄不穩,怕是難以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