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萍越想越難過：“總之不許你幹這份活，明天也别到處跑工廠面試了，直接找姨夫商量做筍尖。”

擺攤沒錢是沒錢，總比兩班倒的工作輕松很多。

賀振岩艱難答應下來，心裡再不願意，還是無法拒絕素萍提的要求。

以後該怎麼辦呢？

真是頭疼。

聽他答應下來，姜素萍心情好很多，破涕為笑：“要是早點讓你做筍尖賣，你就不用面試受氣了。

炒着很下飯的筍尖，脆爽的泡筍片，還有能當零嘴的番薯幹……既然國家已經放開限制，這些都能放心擺攤賣了。

已經進入五月，很快到夏天，我們自己種菜賣不現實，你可以帶着仁傑去村裡收蔬菜，薄利多銷。

在我考上大學前，能不能就擺攤賣菜？

等我考到大學，再陪你找正式工作。

有大學的城市，工作機會肯定比我們縣城多。

要是你和姨夫真在擺攤上擺出門道了，也可以到大城市擺攤，我放學了去找你，我們一起擺攤。”

辦法總比困難多。

賀振岩在心裡歎氣：“聽你的。”

“我現在賺的不夠多，夠多的話，我不太希望你工作，隻想你享福，你實在太辛苦了。”她沒讀過大學，但是知道阿姨家的孩子，包括其他大學畢業的親戚家孩子，工作都不錯。

工資或許不算高，卻是不用和體力勞動者一樣，風吹日曬拿命掙錢。

恢複高考後，大學生數量逐年增加，進入零零年以後，大學生數量漲幅更猛，大學生漸漸變得沒那麼吃香。

大學生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還是吃香的。

八十年代大學畢業生，工作都包分配呢，不過算算時間，等她畢業，差不多趕上不包分配的時代了。

不包配也好，她更喜歡自主選擇。

賀振岩聽了她的一番話，心裡發軟，不煩惱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想幹活掙錢，我掙錢了，我們家能多一份保障。”

姜素萍問起：“你想提升學曆嗎？我不是歧視你學曆的意思，在我看來，你認識很多字，會說普通話，文化程度已經很高，你不願意提升完全沒關系，我隻是問一句。”

她高中畢業，有高中學曆，振岩初中畢業，隻有初中學曆。

她不嫌棄振岩的初中學曆，連爸媽都沒在學曆上作文章。

他們相信了振岩的人品，隻希望他有穩定的工作收入。

“初中學曆在大城市很難找工作。”賀振岩情緒又低落起來。

“往好了想呀，在大城市，很多技能是花錢就能學到的，或者說隻要你肯免費幹活幾個月半年，到大廠子當學徒工，也能學到實用的技能，這和在修理店當學徒工完全不是一個性質。

學曆提升不難，可以上夜校，邊工作邊提升學曆，這比我這種邊工作邊準備高考簡單多了。

振岩，在我決定辭去工作專心備考前，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想考大學的事，幫我保密好嗎？

等我決定辭職了，我自己來和爸媽說，你嘴笨，我怕你說不過我爸媽。

最遲最遲是過完年一個月内辭職，不能拖太久，拖太久想考大學簡直是做夢。”

她現在就有點異想天開了。

想考大學又放不下錢。

從現在開始專心學習都算晚了，拖到年後，太懸了。

沒辦法，總要為将來租房子攢錢。

她沒法接受住擁擠的宿舍。

既然和振岩坦白自己想考大學的事了，姜素萍把租房的事情一并說了：“我們夫妻睡一張床都是分被窩睡的，現在我和姐姐擠一個被窩，必須穿長褲睡覺，姐姐無意碰到我的腿，我都渾身不自在，開始的時候還會吓一抖，至今沒法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