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時陳年的紅包，早晨陳年榨的豆漿，深夜裡廚房糖葫蘆焦香的甜味兒，海島邊借着火光給珍珠打孔時認真的側臉，閉上眼睛無數個陳年出現在眼前，他們有的在笑，有的在沉默，有的在寵溺的望着她，然後在一瞬間全部裂成碎片。

苑維微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以前總覺得電視裡演的分個手要死要活是藝術上的手法過于誇張，可真的到了自己身上才發現，她連舒緩的喘口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失戀，很痛。

苑維微跟悅悅商量了一下第二天調了個班，她高估了自己的自愈能力。

悅悅的對話框上正在輸入中晃了又晃，可一直沒有内容發過來。感情的事，旁觀者誰說話都不合适。

到了晚上臨睡前苑維微收到了兩條微信，分别是悅悅和小川發過來的。

小川「一切都會過去的，尤其是傷心這件事，它的保質期會比任何一種情緒都來的短得多。如果真的很不開心，我和薛英庭完全可以帶你再去一趟酒吧。」

悅悅「我一直相信如果遭遇了不開心，那這個不開心肯定是暫時的。不要太把狗男人放在心上，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換一個！微微姐，加油！」

苑維微以為自己會睜眼到天明，但實際上，她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這麼多年一直嫌棄的鈍感力在這個時候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似乎不去想，就不會意識到陳年這個人很快将不會再是她生活裡的人，他們的曾經種種也都不必是需要珍藏起來的回憶。

結果是沒有失眠，可是夢境并沒有放過她。

在虛幻的世界裡也有一個捉摸不透的陳年，他笑着看她，親昵的說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可馬上笑容消失不見，轉為沒有任何溫度的冷淡，問她以什麼身份要參與他生活中的那麼多的事情，他不願意。

苑維微覺得很疼，掙紮着想醒過來，可夢境并不受人控制，陳年的态度越發冰冷，說隻是跟她在一起玩玩，根本就沒有想過長久，他的未來裡也從來沒給她留位置。

“不要！”苑維微大喊一聲，猛的從夢境中掙脫出來。她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的空氣，臉上濕漉漉的，是淚。

苑維微重新蜷縮回被子裡，像是遍體鱗傷的小獸回到了自己安全的巢穴，獨自默默的舔舐傷口。一上午的時間苑維微都窩在床上，可人卻沒有睡着，她腦子裡什麼都沒想，可又似乎什麼都想了。無邊無際，亂七八糟，以前，現在，将來，好像一下子人生處于一個混亂的狀态，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都不知道應該從哪裡入手。

面包店裡的氣氛也不是很好，悅悅無精打采的幫小川擦杯子，姜楚原出來把剛出爐的面包碼好，悅悅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想說的話在喉頭翻來又覆去，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陳年是我表哥，我們小時候是在外婆家一起長大的。”姜楚原轉過身，托盤還在手上穩穩的端着，一句話出來把該解釋的都一次性說個明白。

？？？

“表哥？？？”悅悅忍不住重複。

“我，柳元元，還有陳年從小一起長大的。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沒有我就回後廚了。”

悅悅愣愣的搖搖頭，還沒理清這個關系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楚原走了兩步又回頭說：“我喜歡秦慈，打算開始追她。”這句說完才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