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聲奪人,公華茂下意識看向她,注意力盡數集中在她的刀上,卻忽略元嬰握住缰繩的手。
元嬰策馬遠去,公華茂以為她是力有不逮,連忙一夾馬腹去追,“莫不是怕了!有種你就與我近身打鬥!”
他的槍必元嬰的刀長一寸,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從武器上元嬰不占優勢。
元嬰策馬奔襲到城樓下,大喊道:“給我的球——”
昨夜阿命就已經給她修好了球。
那玩意兒是元嬰從小用到大的武器,她刀槍劍戟用着都不趁手,就喜歡拿這改良過的流星錘砸人。
話音方落,城樓上的女子已經派人将她的流星錘用繩子吊在盒子裡扔下去。
眼見公華茂已經追到城樓下方,江陰閣低聲在月阿命身前,問:“不如趁這時用箭矢将其射死?”
公華茂是個無名小将,想必此番也是有建功立業之心,才會主動請纓。
阿命倚在城樓上,看了眼天上正在轉動的雲,眯起眸子笑道:“着什麼急,如此勝之不武,有損士氣,讓元嬰在玩兒一會兒,好的将軍苗子是練出來的,她不像你我,常年在戰場中奔走,于她而言,與敵軍周旋還新鮮着呢。”
想起前幾日元嬰那憂心忡忡的模樣,江陰閣奇怪道:“前些日子還見這小姑娘擔心咱們人手不夠,怎地一上戰場就如此熱血?”
鐵血丹心,如此看來,的确是個上陣殺敵的好苗子。
阿命瞥他一眼:“性格如此,一到上戰場,就不顧三七二十一,如此雖是将才,卻無大将之風和謀略,若年輕時憑此尚且有番前途,不加以修習軍法謀略,隻怕不行。”
江陰閣附和着點頭。
說話說到這兒,江陰閣内心的隐憂竟然減輕許多,他心想,這月阿命雖然年輕,但是大敵當前,卻有如此心性,的确有傳聞中的幾分本事。
正說着,城牆下方元嬰駕馬,回首見公華茂窮追不舍,立時加快速度,經過流星錘時,腰肢緊緊箍在馬上,但上半身迅速下放,眨眼的功夫就從地上将那流星錘拎到懷中。
而此時,叛軍衆人神情緊張地看着這一幕。
胡昌伢氣憤不已:“這公華茂,真是個蠢人,他追人就罷了,作甚追到那城樓底下,若是那月氏用箭矢擊中,隻怕兇多吉少啊。”
王若中也有些憂心。
劉浮山手下的這些将領可丁可卯也就四隻手的數,能領兵的一個手都沒有,可别出師未捷先折到這衛縣上了。
他連忙拿起千裡眼,仔細看着對面城樓上,卻見那女人正和身旁的将士說着什麼呢,似是一點不着急。
王若中斷定:“這女子城中絕不止有八百人。”
誰家有八百人如此鎮定冷靜!
這時候戰場中央,那公華茂手持長槍已經将元嬰的馬匹趕到場中,他長槍直指元嬰的身後,“有本事與我近身搏鬥!”
女子回頭看他一眼,陡然加速,與他拉開一段距離,調轉馬頭正對他後,又立時向公華茂加速過去。
這一次雙方交手有來有回,雙方将士嚴陣以待,看着兩人一次又一次揮槍抵擋,生怕錯過哪一幕。
眼見天色黯淡,阿命瞥了眼天上的雲,眯起眸子叫停,淡淡道:“鳴金收兵。”
“啊?這時候?我看元将軍正打得興奮。”
“鳴金收兵。”
阿命重複一遍。
登時,城牆上金鑼被陣陣敲響。
元嬰揮着手中的流星錘,正欲繼續打鬥,卻聽這鳴金的聲音,恨恨看了眼公華茂,不甘道:“有本事明日再戰!”
說罷,立時駕馬返回城中。
敵軍将領困惑不已:“她怎麼回去了?”
正打得激烈着呢。
忽然,周遭狂風四起,春日的衛縣今日前皆是東北風勢,這時卻不知為何挂起西北風來,而且風勢極大。
城中方下馬,欲上樓與阿命争辯的元嬰,見狀立時閉上嘴。
阿命則在城樓上方下發另外兩道軍令。
隻見将近二百人的隊伍從城門處冒出來,看得王若中等人一陣心驚。
下一刻,就見他們正拿着大型鏟石機在地上挖壕溝。
動作極其迅速,不消幾息的功夫地上已經一層一層黃土細沙。
王若中反應過來什麼,“快,弓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