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的旨意是讓褚明桀作為特使前往西峽與大宛談判,同時啟用封肅,讓他率軍駐守狹關道。
“陛下忌憚封家功績,不會重用他。”封則說,“再者,我本來也沒打算讓褚明桀活着回來。”
新朝初立,局勢遠遠比人想象中要複雜的多,封家父子兄弟間的矛盾更是一筆算不清的爛賬。
江文曙不懂這些,隻能選擇閉口不言。
話題落下之際,床上的人忽然嘤咛一聲,封則立刻從椅子上起來,伸手托住雲晦的肩膀,将人輕柔地抱到自己懷裡。
“怎麼了?”男人的嗓音裡透着急切。
懷裡的小孩兒皺着眉心睜開眼睛,從眼尾到臉頰一片潮紅,眼神中帶着大夢初醒一般的迷茫。
他剛醒來的反應很慢,一雙大眼睛轉了好一會兒才聚起焦來,然後就盯着封則的下巴不說話了。
封則意識到不對勁兒,擡手覆上人的額頭,隻一下就蹙起眉來。
“怎麼這麼燙。”
這話是說給江文曙聽的,後者走過來替雲晦搭脈,腕上有傷,他不得已多摸索了一會兒,而後才說:“正常的。”
“曼陀羅損人身體又擾人心智,他的腦子不好使,毒雖清了出來,但神智還沒有恢複,得燒一陣子呢。”
說簡單點兒,雲晦現在還懵着呢。
懷裡的人又軟又燙,那雙無辜的眼睛無端惹人心疼,封則心裡的那陣難受又放大了些,緊接着深深吸進去一口氣。
“幫我把藥端過來。”
熬好的藥已經溫了一會兒,現在喝起來剛剛好。
江文曙新拟的藥方,味道頗有些沉重的苦氣,封則剛剛接過藥碗,就看見懷裡的小孩兒努着嘴把頭轉開了。
“哼——”
他眨眨眼睛,瞬間擠出兩串眼淚,順着臉頰滲入到封則的衣袍上。
“怕苦?”封則舉着調羹送到雲晦嘴邊,看到人緊緊地将嘴唇抿了起來。
一張小臉皺巴巴的。
封則沉默一陣,将手裡的調羹又放回去,端着藥碗對江文曙說:“幫我放到竈上熱着吧。”
江文曙頗會看眼色,當即就接了藥碗推門出去,廊下的小爐還生着火,他蹲在一旁靜靜等了片刻,果然聽見雲晦的一聲哭喊。
小孩兒是被封則生生掰着肩膀按到腿上的。
“幹什麼!”他睜開眼睛,上半身呈一個向下傾倒的姿勢,險些就要從床榻上溜下去。
封則及時鉗住他的腰身。
小孩兒登時就動不了了,手腳并用地在封則腿上撲騰起來。
曼陀羅的毒素掣肘了他的四肢,并不靈活的手腕勉強抓住床褥上的一點兒布料,指尖卻已經凝滿了汗。
“放開我……”軟音含糊地說。
封則不松手,順勢撩開了雲晦單薄的衣角,亵衣之後便是亵褲,被他随手拉了下來。
屁股上一涼,雲晦登時瞪大了眼睛。
他想掙紮,但下半身被封則壓得死死的,想要伸手向後阻攔,卻又被封則抓住了手腕。
實在是進退兩難。
男人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雲晦已經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連燒得暈暈乎乎的腦子都一時清楚了許多。
“啪——”
耳邊聽到模糊的聲音,隐隐約約的,并不十分真切。
雲晦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扇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感覺絲絲縷縷地蔓延上來,屁股上一陣痙攣,小孩兒被壓着不能動,突然覺得這比在控鶴監受刑還要委屈。
“吧嗒”一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地往下流,順着下巴落在床下的地闆上,竟格外刺耳。
封則不為所動,沉着臉将手心貼到小東西的臀上,觸手微微發燙,皮肉還在攣縮。
“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哭,會怎麼辦?”
雲晦哭聲頓止,胸腔還在一陣一陣地發顫,頓了片刻才想起那天封則說過的話。
——“再讓我看到你哭,就把你按在腿上扒了褲子打。”
嚯!
那我豈不是完了!
數不清自己這一天哭了多少次,雲晦覺得按着封則的脾氣,自己今天大概會癱在床上。
“可……”
隻開口說了一個字,又一聲清脆的響動落在了他的身後。
雲晦雙手并攏,勉強攥住身下的被褥,指尖被壓到發白,但慘遭荼毒的四肢終于漸漸有了點兒力氣。
渾身隻剩腦袋還有餘痛,伴着高燒的燥熱渾身發軟。
雲晦勉強忍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覺得委屈,帶着哭腔開口:“可是,可是你欺負小孩。”
眼淚再也存不住,開了閘似地“吧嗒吧嗒”往下掉,雲晦軟軟地哭訴道:“而且我現在還在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