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母親罵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知道母親不喜歡自己，從小到大，家裡有點好的，都給了哥哥。母親本來就不怎麼關心她，她上高中以後，原本是家庭主婦的母親，突然發癫跑去上班，天天起早貪黑地打兩份工（因為要照顧家裡，沒法全職），眼睛裡面就隻有錢，一點都不關心她，對比起來，她更喜歡天天笑呵呵喝酒打牌的父親。

她于是翻了個白眼：“錢錢錢，你就隻知道錢，自己沒用，還吼起我來了，我要是有的選，根本就不想做你女兒！”

她沒有說下去，因為母親這次居然沒有對她破口大罵，将自己的不幸都歸咎到她身上。

她感到不安，卻不知道為什麼。

有章明華出面，事情解決得很快。

夏暗歌半本巫言（即古夏語，在古代用于施展術法，在現代作為文學作品，屬于語文學科）作業寫完，就已經恢複自由身了。

語文作業、曆史作業、天文作業、草藥作業……在夏暗歌這裡都是用來解壓的，她做數學做得懷疑人生懷疑自我陷入極度内耗的時候，就很需要刷半本語文作業來緩解一下壓力，建立一下自信心，确認一下自己不是智障。

第一輪複習還沒結束，市面上能買到的語文真題已經快被她刷完了。

不過不急，刷完了刷曆史。

但就算如此平時她也不舍得刷，像攢糖果一樣，遇到壓力了才會開一本新真題。她總覺得太沉溺于一件事對自己不好。

在警局需要盡可能心情平靜，不被對方操控乃至利用情緒，所以她剛剛讓章明華給她找了本真題來平複心情。

高中生實在是沒啥合法又健康的娛樂，在她眼裡語文作業和楊芳的小藥丸幾乎是同一個生态位。

半本刷完，心如止水，什麼負面情緒都沒了。

她當然能猜到李家的情況，她可能比李媚更懂李母的心情，但此時她已經完全完全釋然了。

李媚害其他人的時候，李母不管，那現在被反噬了，也隻能算她活該。

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河，再對敵人同情心泛濫，那真叫對自己殘忍。

黃悅曾勸夏暗歌：“他們總會有報應的！你就暫時忍一下嘛！”

夏暗歌回：“我就是那個報應。”

當初如此，今日亦如此。

雖恢複自由身，但不急着走，外面下大雨呢，吃了飯再說。

章明華在來的路上，就貼心地就提前為夏暗歌點好了外賣，她出來時，正好可以吃上。

排長隊都難吃上的高口碑網紅店的招牌套餐，明文規定僅限堂食，不知他是怎麼點上的，從市中心送過來，居然還滾燙鮮香，口感正好。

他大概是不知道夏暗歌喜歡吃什麼，所以點了種類豐富的多人餐，但這樣的份量對夏暗歌來說才是剛剛好，800G的戰斧牛排下肚，足量的優質紅肉為身體供能，夏暗歌久違地感覺“飽了”——不是胃飽了，而是大腦感覺飽了。

鴿胸三明治、松露普丁薯條、烤蘆筍、凱撒沙拉、涼拌洋薊、去皮油浸小番茄配切片法棍、焗蝸牛、龍蝦濃湯、牛肉塔塔、焦糖布蕾……

她不喜歡甜口的冷鵝肝，更偏好香煎，所以無花果松露鵝肝慕斯沒吃，其他的全吃得幹幹淨淨。

章明華來收拾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但這家确實除了戰斧牛排之外，其他菜品确實量不多，他也隻覺得夏暗歌是餓狠了+這家融合菜特别對她胃口，不由暗暗慶幸自己之前的決定。

她吃飯的時候，黃方英曾嘗試過來求情，但被章明華攔住了。

“就算不為李媚考慮，也得為自己的未來，積點陰德吧？對自己的同學下手這麼狠，她的良心怎麼過得去？難道這世上隻有她的痛苦才是痛苦？她這次甚至都沒有受傷！”

“别急。”章明華心平氣和，“夏女士是貴校的學生，貴校有義務保證她的人身安全，現如今她在在校時間遭遇了性質如此惡劣的事件，校方有義務對我方當事人給予賠償及精神損失費。”

李媚賠完了，你們可還沒有。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黃方英立刻就放棄了為施暴者求情的打算，轉而回去商量對策了。

他們本覺得夏暗歌已經做得過得不能再過了，根本沒想到夏暗歌居然還能對學校下手。

林瑾深和黃悅過來的時候，夏暗歌正在吃飯。

無論是林瑾深還是黃悅，對這件事起到的作用，其實都微乎其微，純粹是讓章明華後續起訴更順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