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撞上德拉科·馬爾福。”她順利地抽回手,跟着前面的官員一起往休息室走,“我不知道納西莎怎麼養的,把他養成那種無法無天的性格。”
西裡斯輕笑了一聲:“你自己養一個不就知道了。”
路德維希有點吃驚,轉頭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真瘋了?我如果生一個黑眼睛金頭發的出來,你們不得打起來?”
“……”西裡斯不說話,似乎真的在思考。
他們這幾年一直都在長期用避孕魔咒,盧平因為狼人的緣故,每次都小心翼翼,把一切措施做到極緻。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意外懷孕了,孩子絕對不會是盧平的——不然他死都不會放過自己。不過萊姆斯或許會是這幾個男人裡唯一會把這個孩子視若己出的。
路德維希始終有一個模糊的想法:母系社會是最合理的封建制度,一個女人掌握生育的密碼,無論她有多少個男人,孩子都會被他們共同照料,因為根本不知道是誰的血肉。
可惜她并不準備用生育彰顯自己的價值,也不想用這個孩子留住誰。
如果某一天她真的想要一個孩子了,她希望絕對不要是德拉科·馬爾福那種小霸王或者是西裡斯·布萊克這種讨債鬼。
等麥格教授把他們都安頓好,她和西裡斯早把這個話題抛到九霄雲外了。她沒什麼東西需要安置的,全都在盧平的休息室。路德維希決定在晚餐前先去看看他,她知道下午最後一節課是他的黑魔法防禦課,上課的學院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
有時候她覺得曆史是循環,當時她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隻覺得他是個幹瘦的nerd,淡黃色的頭發,看起來就營養不良的身體。一度以為他其實不屬于掠奪者,所以前幾年她對他總是淡淡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對她也淡淡的——後來才知道隻是他習慣性對自己的克制壓抑。
他不會主動說出自己的需求,服務型居多。實在失控的時候會讓她緊緊掐住他的脖子,或者直接扇巴掌。她不止一次提出過可以以半狼人的形态進行一次,但是他總是不願意答應。
盧平總是下意識在讨好她,每次拒絕她這一請求之後,下次都會帶點新花樣來。她不知道他從哪學會的那些東西,工具齊全,眼神正确,帶着一種怯生生的狠勁,橫沖直撞,卻又會擡起眼睛小心觀察她的表情,确定她是真的喜歡,
“這樣可以嗎?還是這樣?”他總是突然停下來,定定地看着她,讓她欲哭無淚地咬着下唇,隻求他趕緊給個痛快。
讨好型狼格。她想起這個名詞就會笑。
走過熟悉的樓梯,經過熟悉的畫像。站在駿馬旁邊的海盜庫珀和她打招呼,誇張的風浪裡,他對她行了一個紳士禮:“塞爾溫女士!”
“盧平教授在哪間教室上課?”她微微颔首,笑着問他。
“左邊樓梯上去右轉第一間教室,”庫珀脫下帽子,一隻手還在撐着桅杆,“您好久沒來了!我敢說盧平教授看到您的時候心跳撥動比這風浪還大——”
“很好的比喻啊,庫珀船長。”她似乎被逗笑了,伸手幫忙扶正了畫框。果然,畫裡的風浪小了一些。
本來他們都勸盧平不要留在霍格沃茨當老師,在魔法部挂個閑職就行。他一開始也在狼人協會挂過名,後來發現亟待解決的問題太多,處理着處理着就成了會長,和一群星星眼的狼人大眼瞪小眼,最後歎了口氣不得不牽頭組織血清研究,試圖從根源上克制狼人滿月時的暴虐。
就這麼聯絡着聯絡着,他被鄧布利多邀請去當了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路德維希穿一件駝色羊絨大衣,身形颀長,金發罕見的披散在肩頭,像一匹上好的綢緞。她站在教室後門的陰影裡,靜靜地注視着他。
盧平這些年各項身體指标都接近正常男巫水準,體脂率低得吓人,幾乎全是肌肉。他對自己的身材有嚴格的管理,在某些場合非常急于得到她的肯定。他喜歡她細長的手指在某些時候意圖攀援他的胳臂來尋求穩定,卻抓不住他的肱二頭肌,隻好像一艘搖擺不定的船隻吱呀嗚咽着。
他是最好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毋庸置疑。他溫柔、穩重,對學生一視同仁,他的課堂内容深入淺出,幾乎每個拿起魔杖的學生都能學會這節課的内容。脾氣溫和是盧平的優點,路德維希看着講台上他背過身在寫字,她好整以暇靠着磚牆,視線掃過底下的學生。
安安靜靜,都在記筆記。
他确實是一個好老師,盧平回過頭的時候,看見她,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幾秒,他又恢複正常講課,如果不是突然上揚的嘴角和微紅的耳朵出賣了他,路德維希還以為他沒發現自己。
底下的學生銀綠和火紅混成一片,都鴉雀無聲、聚精會神地在聽他講課。他不再像十幾年前第一次見她那樣有些畏縮,昂首挺胸地站在講台上。大衣剪裁合身,淡黃色的頭發打理妥當,他神采飛揚,所有學生的眼神都被他吸引,甚至有女生會因為他的點名而羞紅了臉。
十幾年前,他們都是坐在下面的學生。如出一轍的銀綠和火紅,當時的詹姆和西裡斯每天叽叽喳喳,黏她就像滋滋蜜蜂糖,每天上課都要回頭和她說話。而盧平總是坐在她後面,她後來才知道,他的筆記本上滿滿都是她的速寫。
他長久地凝視着她,白晝如焚,黑夜孤寂。
就在路德維希前面不遠,德拉科正折着什麼,吹了口氣,往一個金發女孩那裡飛。她旁邊坐了另一個男生,看起來不是很好惹,一臉嚴肅地把千紙鶴截胡,揉成一團扔在一邊。德拉科龇牙咧嘴地在和他眼神謾罵。在他們後幾排,一個黑發男孩也在出神地盯着他們,手裡的羽毛筆停留在紙面上,洇出一片墨迹。
路德維希頗有興趣地觀察着他們,幾乎盧平剛宣布下課,德拉科就竄了起來,直奔那個金發女生,而在後排的那個男孩也慢吞吞地收着東西,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眼神還一直往他們那瞟。
她猜這三個男生都喜歡那個看起來不愛說話的女生。
路德維希把視線挪開,盧平正慌張地在整理桌上教具,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不停擡頭确認她還在後面,那種小心的模樣和十幾年前如出一轍。
她歎了口氣,擡腳往講台走。
就像她十幾年前做的事情那樣——當時的她回過頭,笑吟吟問他,下課後要不要和她一起去約會。
所幸經年,銀綠火紅不變,他們在歲月的巨流河中幸存。所幸愛在,人就不會變老。
所幸人生代代,不過愛的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