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赫敏嘴裡也有對别人的贊賞了。”羅恩陰陽怪氣，果不其然得到了赫敏的武力鎮壓。

她咬牙切齒：“塞爾溫成績院排第一，次次都全O，人又随和，當然比某些天天就知道魁地奇和背後讨論女生外貌的人強！”

這個年紀的男生夜聊話題除了魁地奇就是學校裡的女生。從巫師雜志裡那些漂亮的模特聊到身邊出挑的女孩，挂在嘴邊上的永遠都是那幾位。人的審美不同，因此每個院最漂亮的女孩都有不同的答案，隻有斯萊特林的最沒有懸念。

那種美是統攝性的，讓人無法忽視的。那個金發女孩纖細矜貴的影子，就像每個人在厄裡斯魔鏡裡看到的未來伴侶。她是幾乎每個男孩心裡的阿芙洛狄忒，是關于美的最具象表達，大家都心知肚明。

“是啊，真不知道這位斯萊特林院花會和誰一起去跳舞，畢竟她和某位萬事通小姐一樣，連舞伴都不和朋友們透露。”羅恩又開始了這個話題，牙尖嘴利嗆了回去，“她去年送你的那支口紅你還留着，是不是？你告訴她你的舞伴是誰了嗎？”

赫敏剛準備發作，但又仿佛想起了什麼一樣，硬生生按下自己的怒火，無視了他話裡的嘲諷：“說起舞會，哈利，能幫我個忙嗎？”

路德維希樂于幫這個忙。她的純血信仰在面對慕強心理時總顯得若有若無，她欣賞格蘭傑，也好奇是什麼品質讓她吸引了克魯姆。以及她能否為她所用。

她當即就答應了哈利。

路德維希把咖啡放在一邊，揮了揮魔杖，那些化妝品就被井然有序地收進一個手提包裡。寝室裡的鐘表顯示到了約定的時間，一隻雀鳥從玻璃罩裡飛出來，輕輕啄了一下她的手心，又飛回鐘表頂端。都快走到休息室門口了，她還是折返回來，把包裡的珍珠手鍊放了回去，猶豫片刻，拉開梳妝台的櫃子，拿走了一方全新的禮盒。

她進入格蘭芬多休息室還算簡單，一是格蘭傑小姐的帶領，二是她本就不與人為敵。但還是有一部分人像驚弓之雀，仿佛她後面跟着德拉科那張臉。

赫敏有些羞赧，她端坐在鏡子前，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的。路德維希打開自己随身攜帶的珍珠白貝母手提包，從裡面拿出一樣又一樣麻瓜化妝用品，赫敏挑了挑眉毛，有些吃驚：“我以為你們純血巫師都不會使用麻瓜的東西。”

“大多數是這樣的，”路德維希叼着發帶，正專注地紮頭發。傑瑪送的那條發帶立刻像小蛇一樣蜿蜒在她的金發上，為她盤起一個典雅的發髻，“但是不得不承認，麻瓜有一些物品遠超巫師用品，比如這些化妝品，女巫購物周刊上可沒有。如果有好用的東西而不用，這就是真的愚笨了。”

“你和他們說的不太一樣。他們總是把你描述成一個很高傲的……呃……”赫敏乖巧地拿卷發筒把自己的棕色鬈發卷起來，被施加魔法的卷發筒把每一縷發絲都卷進去依據主人心意而拉直柔順。路德維希不以為意，正專心地為她打底：“他們總是喜歡編排别人，就像你也不是那個德拉科口中的巨怪小姐。”

纖細茭白的手指掠過她的臉頰，赫敏臉上因為青春期而産生的雀斑和痘坑在她手指的觸摸下都顯得是藝術品的瑕疵。她小心的擡起眼睛注視近在咫尺的路德維希，她第一次這麼近觀察一個女孩，一個渾身散發馨香的、女孩中的女孩。

她就像一尊美人塑像，不像活人。誰離她這麼近都會不自覺屏住呼吸，連她的眼白都幹幹淨淨，淺金色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輕輕搔動着她呼吸中的空氣。連帶顫動她的脈搏。

路德維希麻瓜用品和魔法用品混着用，那些赫敏在哈羅德百貨和女巫購物雜志上看到過的美妝用品在她手上如魚得水。她就像是這個金發女孩的芭比娃娃，被她任意施展，塗抹，然後變成精緻的藏品。

“方便問嗎？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和迪戈裡學長之間的關系。”赫敏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她心想就當是為了半夜輾轉反側平時魂不守舍的哈利。路德維希正在低頭為她掃上野莓色彩的腮紅，聞言不假思索地回答：“很好的朋友。”

然後是唇彩。赫敏認出那是上一期女巫雜志的熱門脫銷款，據說塗上之後不會掉色，甚至會越來越晶瑩多彩。塗在她嘴唇上的時候，她感覺到一陣涼意，像含薄荷葉。

路德維希的手指暈開唇彩的邊緣，赫敏看見鏡子裡的自己，魔發梳子已經幫她挽好了一個精緻的發髻，棕色的鬓發恰到好處地垂在額頭，深眉蛾目，有一種陌生的風情。口脂是淡粉色，唇中一點加深。她看着自己，也不免屏住呼吸。

“送給你，格蘭傑小姐。”鏡子裡，路德維希的臉靠在她臉邊，惬意地笑着。她把那支嶄新的口紅放在她藍紫色裙擺上，“聖誕快樂，祝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赫敏知道，這款口紅的脫銷原因還有一個。就是當湊得夠近時，會散發出迷情劑一樣的香氣。隻有他人能夠聞到。

“路德維希——我可以這麼叫你嗎？”赫敏看着鏡子裡的藍眼睛，“你聞到了什麼味道呢？”

在雕花圓鏡裡，她們都像中世紀的一幅畫。旁邊緻敬天使的女孩露出思索的表情，倏爾，仿佛得到了答案。

“墨水、青草，還有雨水打濕的泥土味。”她拍了拍赫敏的肩膀，為她系上一條簡約雅緻的項鍊。鏡子裡赫敏坐着，她隻露出一雙骨幹瓷白的手，劃過她的鎖骨和發根。

“也許還有古龍水和肥皂味。”路德維希滿意地看着鏡子裡的女孩，愉悅地補充到，“不過男孩們不都是這個味道嗎？隻有女生的味道不一樣，香得别緻。”

“百合盛開。”她輕輕揮動魔杖，那根蘋果木魔杖頂端開出一簇潔白粉紅的百合，吐露着鵝黃色的蕊。她摘下百合花，挽進赫敏的發髻裡。

“祝你有一個充滿香氣的夜晚。格蘭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