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沒去霍格莫德?他有點不明白。
好在路德維希一進禮堂就看見了孤身一人的他。斯萊特林幾乎傾巢出動,第一個霍格莫德日這一級就他倆待在學校。她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來,一張羊犢的臉紅撲撲的。
“我很生氣!”13歲的女孩還沒學會如何完美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剛一坐下,就沒忍住對着他說了起來。
“我爸爸給我簽字了!但是!我不記得把它放在哪兒了!我直到前幾天才發現,爸爸說為了懲罰我丢三落四,下個霍格莫德日才會寄一張新的給斯内普院長!”她越說越激動,哈利趕緊給她拿了一塊焦糖華夫,從她坐在他旁邊的時候他就覺得之前的失落被一掃而空了,這個女孩就像有魔力一樣,也許他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他這麼想。
“同樣留在這的還有我,這有讓你好受點嗎?我姨媽家根本沒人願意給我簽字。”哈利自嘲地笑了一聲。
“看到你也在這的時候我才算不那麼生氣了。”她點點頭,“我們很少有這樣面對面交流的機會,你吃完飯之後有什麼安排嗎?一起去堆雪人吧!”
不管多少次回憶起來,哈利·波特都覺得那是他在霍格沃茨最好的回憶之一了。路德維希的雪人堆得亂七八糟,氣得她拿出魔杖就要給那兩坨雪施變形咒。哈利一邊大笑一邊和她一塊滾雪球,他還記得她那雙雪貂毛的白色露指手套,有幾次他們手指相觸,他能感覺到那種柔軟。他也記得她左手小指的銀戒指,镂空的荊棘圖案,一顆紅寶石做的小玫瑰。
當時他想,這個周末也不算失落,他也許會收獲一個好朋友。
1999年,千禧年。麻瓜世界都沉浸在世紀末的虛幻和狂歡當中,魔法部經曆脫胎換骨,戰後的傲羅哈利波特總是穿着那一身藏青色的制服穿梭在英國和德國之間。
她在他心底某個地方留下了大雪,他們的鞋印一深一淺,長大後的哈利沿着那條路一直往前走,才發現她早就疲憊地站在終點。
路德維希·塞爾溫是一個十足的斯萊特林,他當時并未知曉。十九歲之前他讀不懂她眼睛裡的疲倦,那是一個戴慣面具的人才會有的眼神。十九歲之後他因為那些虛情假意和她大發雷霆,怒斥塞爾溫家族的袖手旁觀和中立,也許當時他壓力太大,也害怕耽誤她似錦前程,慌不擇路就選擇了最傷害她的那條路。
這是他心裡下雪的第三年,他還記得三年級的時候,她最後還是拿魔杖把醜雪人變成了哈利的冰雕,鼻尖紅彤彤地告訴他,“三”是最好的數字,三年級,三個雪球,還有三把掃帚。她和他約好一起在學校過每個霍格莫德日,直到他們可以一起大搖大擺走進三把掃帚,他要給她點一杯黃油啤酒。
分别後的第三年,他在柏林等待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