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無妄走得堅決,花焰剛邁出一步要追,又收了回來,她在原地前後左右踱步,快将後槽牙咬碎。
“可我真的找不到避世洞在哪!如今你這條路也非要給我堵死!”
花焰憋了一口悶氣苦思冥想半天,不由捂住腦袋,愈加疑惑道:“我演的真的那麼假嗎?他怎麼一眼就看穿我心不誠了?”
“确實拙劣,岑無妄最讨厭信誓旦旦的空話,你空口白話,就算說破嘴皮,他也不會覺得你有真心的。”
花焰轉頭尋覓是誰在說話,遠遠看到一身白袍的男子,手腕間搭着一塊笏闆,眉心上的茱萸紋紅豔似血。
“你是之前在村口下棋的人?叫......見素!”花焰尋着回憶,想起這人的身份。
是那個護短且言辭犀利的哥哥。
“我沒有想過要害他。”花焰不知他與岑無妄是何關系,生怕他與岑無妄交好,将自己當着惡人提防驅逐,下意識便為自己解釋了一番,但話說出口,又覺得太像掩耳盜鈴,擺了擺手,無奈道:“算了算了,也不在乎你信不信,反正我确實也不是什麼好人。”
那人笑得溫潤,道:“沒關系的,這裡從來沒有來過好人。我們都不是。”
花焰挑了挑眉,感覺此人并非與自己在此處偶遇,更像在故意接近自己,或者......是在尾随岑無妄時,注意到了自己。
“你有事找我嗎?”花焰試探道。
“有的。”那人也不掩飾,道:“無妄他受着傷,我有些擔心他。可我來着陰間亡靈處,并不能對生靈動手,所以我想請你幫幫我。幫我救救他。”
花焰想到關外掌櫃所說岑無妄受傷一事,原以為她是道聽途說,現在看來或許真有這麼一會兒事。
“他真的是被我重傷了?”花焰一時愣住,可她的念珠分明沒有同她講過這些事情呀?“不是你。”見素見花焰仿佛驚慌失措着,無奈解釋道:“前不久來了一群蛾妖,裝模作樣地将身上的鱗粉撒到了他的身上。那東西毒性不強,無妄他也未曾在意。誰知這鱗粉是采睡蘭的花粉做成,睡蘭本是助魔物休養的藥物。可偏偏被那群撲棱蛾子糟蹋了,他們身子肮髒,從他們身體上走一遭啊,這睡蘭的安撫效果失效也罷,卻放大了鎮靜的作用,岑無妄一次次不受控地陷入深睡之中,越演愈烈。但這對他來說也隻是暫時的影響,他身體的魔氣能逐漸吞沒睡蘭的藥效,最終恢複如初。可他偏偏不願等,第三次深睡時,便在自己的識海中放了一把火,用疼痛逼迫自己清醒,也将滲入血液的粉末燒了個幹淨。”
“識海??他燒自己的識海???他是不是活膩了!”花焰越聽越覺得荒唐!
識海是生靈修煉的靈力之源,向來是修煉者的禁忌之地。不論多輕微的損傷,對于承載者都是千萬倍的痛苦和傷害,不知得重新修煉多少年,才能恢複如初。
結果一句輕描淡寫的“放一把火”,花焰不敢想象這該有多疼。
這家夥看起來不冷不淡的,幹的事處處殘暴血腥,透露着一股子瘋癫的味道。
花焰心中疑問更深:“夕岚怎麼會送自己到這種人的手上?”
岑無妄的種種行徑,都像她讨厭的作風。不夠冷靜,太過偏執,耐性不足,和自己有異曲同工之妙。
夕岚不怕自己在岑無妄手上變本加厲,惹得她更加頭痛心煩?
所以夕岚是希望自己從他身上學到什麼呢?
花焰不解,答案難尋,最後她選擇放棄思考,隻立足于眼下,不知是處于好奇,還是擔憂,花焰問道:“那他現在已經徹底解開了睡蘭異化的藥效了吧?”
原以為會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可見素竟猶豫起來,半晌後才道:“睡蘭确實已經被解決了,但是他一把火燒的太狠,導緻識海受損,性情不穩,總是看到一些過去的畫面。所以眼下他好像看起來與平常一般,可實際上,一切都變得更糟糕。我想,他或許已經瘋了也未可知。”
“你是誰?”花焰猛地聽他說了這麼多,雙手抱胸道:“我隻知你住在蹉跎嶺,卻不知你和岑無妄什麼關系。将他的事透露到我這個外人耳裡,你究竟是想借我的手幫他,還是想害他?”
“我......按輩分來算的話,我或許是他的,師舅?”
花焰:?
見花焰愈加迷惑,見素無奈笑着,繼續解釋:“他的師父,是我的妹妹。可惜我妹妹很早之前便去世了,而岑無妄也被困在過去的事情中,我一直是不忍心的,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做......直到今日見你來拜師,我想這就是他走出來的機會,所以我才找到了你的面前。”
“花焰,我想請你幫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