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的頭差點從撐着的手上掉下來,道:“勸解?沒有什麼勸解。我隻是想到等會兒要吃什麼了。岑無妄既然說不收徒,那暫且不收吧,一切等我吃飽飯再議!空青,走,今天着實累了,我們去吃頓大餐!”
蹉跎嶺幾人看着這兩位姑娘匆匆地來,又匆匆的走,三娘看了看周遭一圈,意外道:“咦,老牛何時走的?”
落居安道:“抵不過看到岑無妄沒有什麼危險,在兩位姑娘被岑無妄掃地出門前就走了。”
三娘美目微嗔,不悅道:“什麼叫掃地出門,分明是她們二人自己出來的,與那半天憋不出一個屁的岑無妄有何關系?”
三娘較勁起來,恢複了本性,哪裡有方才在花焰她們面前翩翩佳人的風度,落居安見她動怒,連忙道歉:“好好好,她們是識時務的人,是我短視了。倒是譽山,他走了也好,省得他心中記挂欠着岑無妄的救命恩,妨礙了我們的計劃。”
“沒有譽山,也有别人啊。看看,人家的決心堅定,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吓走的,你可得好好想想怎麼應付她,别徒生變數。”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三娘此刻斂色正經許多,道:“反正你讓我辦的事,我全都做好了。至于後續如何,就看你的籌謀了。”
落居安臉上挂着似有似無的微笑,羽扇遮在頭頂,仰頭看着正燒得毒辣的太陽,道:“不礙事的,都不礙事的。”
花焰領着空青在關内最大的酒樓要了一間包間,一大一小兩個姑娘,看起來身形瘦弱,沒成想流水的菜肴端進去,竟全被她們吃得幹幹淨淨。罂粟花成精的掌櫃,看着手上的單子,皺眉道:“這些都是她們吃的??咱們店好不容易想了個交了一份錢後,菜肴便可随便吃的形式,生意才有了點起色,可萬一客人都像她們那樣,那我這錢還能不能賺了!哎呀!我說了多少遍,我們店不招待餓死鬼,你是幹什麼吃的!怎麼什麼都給攬進來了?”
跑堂的孔雀一身綠袍,是個身形高挑的男妖,手撐在賬台上,狹長的眼睛懶散無辜:“掌櫃怎麼冤枉人呢?分明是你說這兩人看起來好宰,死活非讓我把她們拉進來吃飯,怎麼轉頭倒成我的錯了。況且那兩個是凡人姑娘,能吃你多少東西?你别大驚小怪的,我看也沒吃多少,虧不了你的。”
“凡人???”掌櫃提聲一句,紅色的指甲指着花焰她們所在的包廂,道:“快快快!快讓她們别吃了,别撐死在我扶搖天,最後賴到我的頭上啊!我可不想被找上門,受那什麼無妄災!愣着幹嘛?快進去說些好聽話,讓她們别吃了!”
“方才不還冤枉我,這時候又想起我了?”孔雀哼哼唧唧的,總之動也不動。
“再不動身就将你這個月的月錢全部扣光,再把你是白孔雀裝綠的事兒貼在大門上,廣而告之,你還去不去了?”掌櫃的将手上單子拍在桌面上,衡美瞪了過去,隻見孔雀妖不情不願地撩了撩眼角的發絲,又理了理袖子:“切,你以為我怕你的威脅啊?夥計打工也是要尊嚴的!”說着慢悠悠的轉身,提上一壺山楂茶,敲響了花焰包廂的門,聲音溫柔且極具磁性:“客官,眼下方便我進來添些茶水嗎?”
不知是不是裡面的客人嘴裡有東西,不方便開口,許久後才回應道:“方便方便,你進來吧!”
孔雀得意一笑,将門拉開,走過屏風,果然看到一長桌的菜全部見底,他神色自若,沒有露出任何驚訝嫌棄的表情,低沉着嗓音,體貼道:“給您添些茶水消食,咱們還有時間,大可慢些吃的。”
說着便走到花焰身側,彎腰添茶水時,一縷長發滑過花焰的臉,落了下來。
花焰覺得臉頰瘙癢,先是一愣,然後轉頭看向離她極近的男子,孔雀用自己最滿意的左臉朝着她,并露出練習過成千上萬遍,并為他招攬來絡繹不絕的客人的一抹微笑。
“客官,你在看什麼?是我嘛?”
花焰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聞聲低下頭,孔雀見她害羞,笑道:“您想跟我說什麼,盡管說好了,南客洗耳恭聽。”
花焰猶猶豫豫,半晌後終于擡起手,拎着他的一縷頭發,道:“你頭發掉菜裡了,這盤能幫我換個新的嗎?”
南客:......
空青臉從碗裡擡起來,歪頭道:“小哥,你不是跑堂的嗎?怎麼還幹起小二的活來?在你們店不僅菜随便吃,夥計也随便用呢,一人要打好幾份工呢。”
南客忍住嘴角抽搐,随即緊閉起雙眼,直起背來,手一揮,将胸前發絲一縷甩到身後,咬着牙道:“是啊,我流浪許久才被店家收留,給我口飯吃,我便傾盡所有報答,這不算什麼。”
......
南客說完後許久卻不見人回話,他忍不住張開一隻眼睛偷瞄她們一眼,誰知二人頭埋在碗裡,吃得正香,根本就沒有聽自己說話。
“客,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