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身站在那裡,杵立不動,仿佛千千萬萬年都是如此,。
秦先看着站在墳頭上的沈甦,思考了一下措辭:“踩人頭上在我們這不太好,你要不先下來。”
沈甦看了一眼腳底下的墳,順腳挪了一點:“不好意思,踩你頭上了。”
秦先無語扶額:“踩人身上也不好吧,你想啊,人家在自己窩裡,突然有一個人踩你身上,你想想也不高興吧。”
“可是。”沈甦從小土坡上下來:“這裡面已經沒鬼了。”
他睜着一雙茫然的眼睛:“我沒有踩到他。”
現在雖然的晚上,但是墳算鬼的家,鬼要是呆在墳裡的話,鬼差或者有法力的人是看不到的。
但是沈甦是鬼,他看不到,以為裡面早就湧上了新鬼,因為在龐大的人口基數中,平均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
距離上次,兩人離開了那麼久,按理來說根本不該如此。
秦先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你看看這附近,有沒有鬼?”
沈甦看都沒看:“這裡什麼都沒有。唯二的東西是,我和你。”
生死輪回,天理倫常,自古有之,雖然是在這小小一隅之地,但是這種這種東西被壞了可是大問題。
秦先下意識摸了摸令牌,但是擡眼看見了沈甦,一向自己吃飽,全家不餓的秦先在這時候,突然有了需要擔心的對象。
這點擔心讓他心裡極度慰貼,他柔聲對着沈甦說:“我去趟地府,馬上回來,你站遠點。”
沈甦沉默的往旁邊挪了挪。
令牌被秦先抛出,一扇漆黑的門就着捅天砌地的架勢憑空出現,那門邊縫上花紋,從門正中開始往下繞着門雕刻了一圈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沈甦看着那扇漆黑的門,垂在腿邊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看着秦先的背影,下意識想上前一步。
哪知這時候秦先突然回頭。
他的腳步被這個回頭制止。
秦先笑着對他揮手:“我馬上回來,别擔心。”
揮完手他還特意解釋一番:“這個是我們這邊告别的意思。”
沈甦心裡那點隐痛,因他這個笑,突然無疾而終了。
既然天庭閉鎖,地府也不可能隻是表面上追随天庭,實際上該咋滴咋滴,除了地府人隻能在中元上來外,人間的人要是下地府,也隻能徘徊在忘川河口。
要到地府,先下忘川,忘川河前有鬼差把守,艄公帶着鬼渡過河過了鬼門,才算真正進了地方。
天庭鎖了,忘川河上的艄公也随之消失了。
秦先笑着掏出黃表紙,請這些早已無親的鬼差美餐了一頓。
等黃表紙被吸幹後,他才開口:“我是這屆陰泉司中的人,今天我發現上面有地方幾天無魂,希望你能幫我傳達一下。”
他和鬼差平級,加上該有的東西,他早在一開始就供給了,态度什麼的,鬼差肯定不會計較這些,再加上他說的事情重大,鬼差聽了之後肯定是急忙去報,也不會在意他這些。
哪隻鬼差聽了之後,腦袋一晃,頭一搖道:“有何問題,上表陳情。”
秦先暗罵一聲,這事這麼大,相當于地球上三天沒有人口降生,這鬼還一副拖着人的樣子,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這是在下面。
最後他用黃表紙将事情寫了遞給鬼差,鬼差這回沒說話,晃悠着腦袋接了。
秦先見他接了之後轉身回人界,他沒看到的是,在他轉身後,那鬼差剛剛用完已經褪色的黃表紙,突然一點點的,重新有了色。
秦先回來後又拍了十幾天戲就殺青了。
他在這部劇裡是個配角,戲份不重,比其他人早了一個多月殺青,但是在山裡苦苦熬了兩個多月的劇組人員看見他殺青之後終于按耐不住。
開始起哄着準備讓導演準備一下殺青飯,美其名曰歡送秦先。
副導演李客面子薄,不好意思,一聽起哄再加上民宿老闆的事,使得人心最近飄浮,為了安撫大家就答應了,最後央着一直扣扣嗖嗖冷臉的明重也同意。
明重一向是唯李客命是從,聽到他要求,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也隻點了頭,劇組裡幾個女生精挑細選,看了看廚房裡剩餘的食材,決定來一次自做燒烤。
在秦先呆劇組的最後一個晚上李客招呼着人串好串,支好架,燒好火,幾人就開始烤了,在烤肉剛開始散發出肉香的時候,沈甦光着腳,從民宿裡出來了。
事先沈甦并不知道這件事,被秦先叫下來時人還迷迷糊糊的,他想燒烤是什麼?
他從字面琢磨了一下,最後覺得可能是把一些肉類,弄成能吃的模樣。
他不太理解現在的人弄這些的意趣何在。
這個民宿有個很大的後院,圈了這個小山頭的半邊,雖然草木有些多,但為了方便,大家就決定直接在座山頭上燒烤。
衆人一看本來說好不來的沈甦出來,還是比平常更冷的出來,目光瞬間齊唰唰的移到了秦先身上,眼神裡赤裸裸的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