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鸢聞言,盯着葉問雪看了半天,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問題:“沒有啊,我覺得還好啊。悲傷,不舍,惋惜全部都有。仔細看,現在她的表情裡還有些愧疚,可能覺得拖慢你們的進度了吧。”
蘇玉婷震驚了:“不是,你是怎麼從剛才那張淡漠的臉上,捕捉到那麼多情感的?”
謝·全自動讀葉問雪機·鸢表示:“這很簡單啊,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蘇玉婷:“…………”
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看見她難以言喻的表情,謝鸢忍不住為葉問雪鳴不平:“你要是真覺得問雪沒表情,為什麼還喊她來演女主?”
“因為女主跟她一樣,也是一個冷靜内斂的人。可是情緒不外洩,不代表沒有情緒。小葉子前面拍戲的時候,都處理得特别好。可能因為今天拍的正好是感情戲的最高潮,她一對上高聞,就沒辦法表現出激烈的情緒。”
謝鸢果斷改變了攻擊對象:“哦,那就是高聞讓她入不了戲呗。”
“嗯,雖然不能全怪他,但你這話也有些道理。高聞他今天也不怎麼在狀态。”
“卡卡卡!算了,都給我停下來。反正都過不了,先中場休息一下,找找感覺!”
林鶴一旦開始導戲,就自動切換為火焰爆爆龍模式,無差别掃射所有人。
“哎呦,我的姑奶奶,前面你不都拍得挺好的嘛,怎麼今天總是不在狀态。”他揮動着雙臂,竭斯底裡地喊道,“注意眼神啊,你是在看戀人,又不是在看仇人。”
“還有高聞,你在依依不舍,不是去趕赴刑場。你那麼害怕幹嗎?她又不會用劍砍你。”
聽見他的批評,高聞有些垂頭喪氣,葉問雪一語不發。
“你們再琢磨一下,快點找到狀态。”林鶴罵得口幹舌燥,說完話就跑邊上噸噸喝水去了。
謝鸢肩并肩站到葉問雪的身邊。他把準備好的礦泉水遞了過去,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剛才演戲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葉問雪停頓片刻,回答道:“我什麼也沒想。”
“是因為想起了那日的大火嗎?”雖然是疑問句,但謝鸢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葉問雪沒有再否認:“嗯,我想起了你的死,想起了皇姐。我對不起你……”
“不必多言。”謝鸢伸出食指,點在她的嘴唇,阻止她繼續往下說,“我不想再聽見你說對不起。這事我們就當過去了,好嗎?”
葉問雪的神情有些動容:“好。”
謝鸢心滿意足地笑了笑,轉而把視線投向葉問雪身後的高聞。他歎了一口氣,臨時決定幫一下這個男妖精。
畢竟隻有戲搭子也發揮好了,他家問雪才能更早收工。
“喏,給你的,喝吧。”謝鸢沒好氣地把奶茶丢過去。
高聞手忙腳亂地接住,奇怪道:“不是沒了嗎?”
“哦。”謝鸢漫不經心地說道,“剛才發現還有一杯。”
高聞接受了他的好意,禮貌道:“謝謝。”
謝鸢本來是想過來提點一下他,但看他穿着本該屬于自己的大婚戲服,嘴巴一個沒忍住,酸酸地說道:“你怎麼穿着品如的衣服?”
高聞:“啊?”
“沒什麼,我就是突然想起一個關于衣服的靈感。”謝鸢胡言亂語搪塞了過去,轉向了另一個話題,“你剛剛為什麼不在狀态?”
“啊,那個,就是,我感覺葉妹妹的表情跟她平時說話很不一樣,看起來涼飕飕的,不小心就出戲了。”高聞說着擡起頭,“啊對對,就跟你現在的表情有點像,謝先生你真有表演天賦,我一說就懂了。”
謝鸢聽見“葉妹妹”這個稱呼,皮笑肉不笑道:“哈哈,多謝誇獎,我這不是演技,是真情實感。”
算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在心底歎了口氣,解釋道:“問雪不是在看你,她隻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教你一個辦法,你待會搭戲的時候,先低着頭不看她,扯着她的衣袖挽留,最後再壓抑着内心的不舍,松開她的衣袖,緩緩擡起頭。”
這是他曾經做過的事情。
隻要高聞這麼做,葉問雪肯定會想起來。如此一來,她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回憶,而是會轉向眼前人。
“好,我試試看。”高聞思考了一下,覺得很可行。
“休息完畢,準備開始了!ACTION!”伴随着林鶴的叫喊,劇情再度重演。
這一回,無論是葉問雪還是高聞,狀态都好了不少。
“很好,表情很到位,繼續保持住!”
“抱歉,委屈了你。邊關傳來急報,我必須趕過去處理。”葉問雪輕聲歎息道,“隻能委屈你,洞房花燭夜獨自在此等我。”
高聞擡起手,拉住她衣袖的衣角,輕聲道:“無妨,我會等你回來。”
看着他顫抖着松開的手,葉問雪雙眸加深。
明明在葉聞雪面前站着的是高聞,謝鸢卻在她的眼裡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卡!可以了,非常好!”林鶴高興得鼓起掌來,“早這樣不就好了嘛!”
“謝先生,你真是幫了我大忙。”高聞跑過來表示感謝。
“噓。”謝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一邊待着去。
此時此刻的葉問雪不對勁,情緒非常不對勁。明明已經結束了拍攝,她還是獨自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她還沒有出戲。
謝鸢走過去,輕輕擁抱了一下她。
葉問雪擡起頭,望着他,不确定地喚道:“鸢兒?”
謝鸢回答:“我在。”
葉問雪說:“我剛剛感覺,我好像又一次失去了你。”
謝鸢主動拉起葉問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不信你摸一下,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在這裡嘛?”
蘇玉婷平時會拍些劇組小花絮,當做未來的宣發素材。她拿着手機,剛拍完準備卸妝的高聞,轉頭就錄下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