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的臉蛋就要貼上地面,來個狗啃泥。說是遲,那時快。葉問雪迅速移動方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
最終,他沒有摔向地面,轉而倒進了葉問雪的懷裡。
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像是懸崖峭壁上雪松的氣味,清爽卻又帶着一絲冷意。葉晨深吸了一口氣,莫名覺得臉頰發燙。
他仰頭去看葉問雪的臉,竟從那利落的下颌線中看出了幾分帥氣。
不,一定是他眼瘸了!要保持清醒,千萬不能被葉問雪的外表所迷惑!
葉晨掙紮着站起身來,使勁拍打着自己的臉頰。
葉問雪見他面露薄紅,行為怪異,不由得聯想起當年某大臣把美男喂了春藥硬塞進自己房間的糟糕回憶。她定了定神,暗自猜測或許将自己帶來這裡的幕後之人,也正有此意。
看來隻能搬出老一套的借口了。
她道:“雖然你長得有幾分姿色,但我已有家室,暫不考慮娶續弦,不必花盡心思勾引我。”
葉晨愣了愣,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等反應過來,臉頰立刻漲得通紅,一會兒青一會兒紫。他氣得說不出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葉問雪,你在說什麼胡話?”
葉問雪卻道:“本王很清醒。”
“放屁。”葉晨暴跳如雷,大喊道,“你才二十歲,還是女的,哪裡來的家室,娶什麼鬼的續弦?”
“你這話說得好生奇怪,大女子當成家立業,怎麼不能娶夫生子呢?”
“啊,瘋了,真是瘋了!”葉晨的内心突然湧現出一種對牛彈琴的無助感。啊不,是絕望感。
他肚子裡憋着滿腔吐槽,一時半會兒不知如何抒發,隻能捶胸頓足,哀嚎道:“我也真是有病,才跟你說這些。果然,從你得了抑郁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開始,我就該意識到你瘋了!”
“算了,我去喊護士過來。再待下去,我也要瘋了。”葉晨連連搖頭,決定放棄溝通。
他走到門口,手指還沒摸到門把手。耳邊忽有疾風吹過,眼前閃過一道人影。
葉問雪伸手攔住他的去路,語調平靜得沒有任何起伏:“你還沒有回答本王的問題,想要去哪裡?”
葉晨慌了神。
啊不是,這瘋子會閃現啊,怎麼突然就沖過來了?
他想推開葉問雪的胳膊。一推,沒有動。再推,還是沒有動。真是活見鬼了,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推不動葉問雪!
葉晨胡亂扒拉着,勉強擠了出一絲空隙,眼看着就要打開房門,葉問雪突然一記手刀劈來,将他按倒在地。
“嗷,痛痛痛!”葉晨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他的雙手被反扣在身後,骨頭呈現出扭曲的形狀。
“我、我不跑了,求求你了,快放手!”
聽見他的哀求,葉問雪稍微減輕了力度,松開了一隻手。
葉晨勉強得到片刻喘息,如釋重負道:“哎呦喂,你到底想怎樣?”
葉問雪沉默不語。她表面風平浪靜,心裡卻湧現出了一絲違和感。按照她以往的體力,擒拿一個犯人本該是輕而易舉,沒想到現在卻有些力不從心,這實在是不符常理。
原本她隻當是毒素作用,大病初愈,才會有些遲鈍。直到這時仔細觀察起來,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腕似乎有些纖細,雙臂的肌肉也不見了蹤影。
她的身體不該如此虛弱。
“鏡子。”葉問雪說道。
“什麼?”葉晨面對突然跳轉的話題,差點沒反應過來。他指着病房的隔間說道:“廁所裡面有鏡子。”
葉問雪走了進去,終于看清了鏡子裡面倒映的面孔。這是一張跟她原本身體截然不同的臉,孱弱蒼白的皮膚沒有任何血色,過長的劉海遮擋住黑黢黢的雙眼,周遭彌漫着陰沉而頹靡的氣息。
她向來不信怪力亂神,卻沒想到話本裡的靈魂異位、借屍還魂之事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我是誰?”她問道。
“你是葉問雪啊。”葉晨覺得莫名其妙。
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竟跟自己同名同姓。
葉問雪轉過頭,繼續道:“這裡是哪裡?你是誰?”
"這裡是醫院,他是你哥。"
一道低沉渾厚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葉問雪轉過頭,隻見一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他眉頭緊皺,面露嫌惡,仿佛在看什麼髒東西。
旁邊勾着他胳膊的女人,穿着酒紅色的長裙,臉色濃妝豔抹,表情卻是笑吟吟的,像是在看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