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仿佛傳來似恨似歎的一聲“孽障”,但她聽不真切,此時的她已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難怪,難怪無相抵抗不過這殿中的誘惑,哪怕他佛心再堅定、自制力再強、未來再有潛力,說到底如今也隻有金丹修為,如何抵抗得過隕落前已經是大乘修為的遺府主人專門設置的“牢籠”。
遺府主人設置這個“牢籠”主要是為了傳承道法,而柳眠,便是她選中的傳承者,至于為何要在這種情境下傳承,那是因為,她的道法是一種雙修道法!
從得到的傳承來看,這位大能所傳下的姹女九轉是一種直指飛升的功法,可惜她修煉至大乘,最終未能渡過第九次天劫,距離飛升隻差臨門一腳。
飛升無望,便留下遺府納入傳承,等待有緣人。
這個世界分凡界、靈界、仙界,如今所在的正是凡界,唯有進階化神才可飛升靈界,當然,靈界也有土生土長的修士和凡人,當修為達到大乘,經曆過九次天劫,即可化凡入仙飛升仙界。
有那大能修士渡劫失敗或者自知飛升無望,便會選擇合适的方式留下傳承,福澤後來人,這就是大能遺府,或在宗門家族留下傳承,或擇定位置等人發現,或飄蕩無蹤全憑氣運。
但是古往今來修煉到頂峰的能有幾人,這些人當中願意留下傳承的又有幾人,靈界加上三千凡世,疆域何其廣大,正巧能夠遇上傳承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
柳眠這具身體正好是合歡宗出身,能夠遇上這座遺府,還被遺府主人擇定為傳承者,說是潑天之大幸也不為過。
無相踏入這座遺府,走進了這座大殿,又偏偏不适合接受姹女九轉的傳承,無怪乎被畫地為牢,選定為柳眠接受傳承的輔助者。
如此一舉兩得的局面,饒是柳眠也不禁要直呼好運。
便在無相神思迷亂不知所為、柳眠接受傳承的時候,其餘有緣進入遺府的人全部被驅逐出去,一旦離開,便再也尋不到這座本就飄蕩無蹤的遺府。
驟雨初歇,不知今夕何夕。
殿中誘人迷亂的香甜氣息一斂而盡,隻餘激烈運動過後的甜膩氣味。
神思複位,兩人發現各自的修為均在這一次雙修之中跨過了一個大境界,無相原本的金丹圓滿修為直接晉升到元嬰,而柳眠,也順利結成了金丹,在遺府之中還沒事,一旦離開遺府便都要渡雷劫。
不過渡劫還在其次,眼下先要解決無相的問題。
柳眠這具身體原本便是修煉合歡功法的,元陰早就沒了,但無相的元陽卻是切切實實被她得到了。
唔,該說不說,修為精深的佛修,元陽确實大補,難怪原主先前千方百計要去魅惑無相,如今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得償所願了。
不過她是得償所願了,無相那邊從醒過來以後就一言不發,閉眸打坐,而且眉心那點鮮紅的朱砂也消失了,好像不太妙。
為了搶占道德制高點,柳眠主動開口:“喂,和尚,這回可不能全怪我,這地方是你主動進來的,後來,也是你強行抱我的!”
她現在算是明白為何分明是雙修一道的傳承,卻将大殿裝點成那樣的一種寶相莊嚴的外觀了,而且原主的記憶當中,進入甬道之前的遭遇也看似跟雙修合歡沒多大關系,難怪無相會被算計。
唯有大殿下邊的那些進行生命大和諧的靈蟲洩露了一點端倪,不過話又說回來,以無相的心性哪會像柳眠那樣對那種運動仔細研究,頂多神識掃過就是了,就算掃到了,也下意識地不會去細想,以至于錯過了最重要的線索。
無相這邊,聽到柳眠的話并未反駁,而且他好像也猜到柳眠從這座遺府當中得了莫大的好處,隻道:“女施主何時放貧僧離開?”
柳眠忍不住湊上前去奇道:“你真不生氣?”
無相又不說話了,而且不管柳眠說什麼他都仿佛老僧入定,充耳不聞。
直到柳眠不耐煩地要去推他肩膀,他才再度開口:“陰差陽錯,與人無尤。”
柳眠聞言嘻嘻一笑:“你倒是想得明白。”随後又一攤手,“不過怎麼離開我也不知道。”
仿佛是對她的回應,這話一說完兩人相繼被抛出遺府,随後柳眠丹田金丹旁邊就多出一顆粉色的珠子,旋轉之中粉色氣息一點一點被納入金丹。
幾乎是同一時間,天上陰雲翻滾雷鳴陣陣,柳眠心有所感,竟是兩人的金丹雷劫和元嬰雷劫一起來了!
她趕忙留下一句:“勞煩大師回雲台寺後與我合歡宗師長帶個話,柳眠突然進階金丹,需閉關鞏固修為,此次宗門大比便不參加了。”話音未落就随意辨别了一下方向,扔出錦绫,頂着眼看就要落雷的劫雲朝遠離雲台寺的方向飛遁。
笑話,她的金丹雷劫遠沒有元嬰雷劫強,要是還跟無相待在一處,被他的元嬰雷劫劈了,她連哭都沒地兒哭去。
飛遁的同時她也傾盡儲物手镯裡的防禦之物一層一層往身上套,當務之急先渡雷劫,其他的事往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