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卻聽身邊的青陽說道:“師伯祖,眼下是我與阿眠結契的良辰吉時,您有話可否容後再說,别誤了吉時,讓人看了笑話。”
修業仿佛十分生氣,又極盡隐忍,但仍端着為人師長的架子:“本座不允,何來結契!眠兒,随為師回去!”
她卻奇奇怪怪地說着令人一頭霧水的話:“師父為什麼不允許眠兒與青陽結契呢?師父今日若能給出個答案,眠兒一切聽您吩咐,若沒有答案,那便恕眠兒不肖了。”
見修業不答,她也不再詢問,将目光重新放回青陽身上,朝他微微點頭,又牽起他的手,準備繼續結契。
終于,修業既疲憊又無奈,聲音裡仿佛還帶着幾分哀求:“好了,為師認輸了!眠兒,随為師回去吧!”
她好像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為所動繼續結契儀式。
直到聽見身後那人當着所有賓客的面承認:“是,為師對你有情,舍不得你嫁予旁人!所以,眠兒今日不要與青陽結契,好不好?”說到最後,甚至還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長久的靜谧,仿佛連呼吸聲也被收斂到極緻。
她感覺到青陽死死地扣着她的手指,無聲地挽留她,但是,她不能。
“好。”她聽見自己如是答應了修業,同一時間,青陽頹然松手,好似是徹底放棄了。
……
幻境考驗尚未結束,柳眠站在登仙梯中後段的某級台階上一動不動,面色時喜時悲,可以想象正在幻境中經曆怎樣激烈的考驗。
此時不遠處有個紫衣女子奮力攀爬着登仙梯,緩緩靠近了她,而且不知是怎樣的緣分,竟然在她的下面一階,與她前胸貼後背地站着陷入了幻境。
登仙梯上方正在觀看水鏡的玄霖宗主指指那一紅一紫貼得極近的兩個女子,笑道:“這也真是巧了,師伯,依你看,她們倆誰會率先通過幻境考驗,登頂成功?”
修業隻道:“且看吧。”心下卻不知為何有種淡淡的不詳感。
怎麼會這麼巧!
但是登仙梯内除了試煉者,其餘人等無法入内,一切隻能靠自己。
柳眠仍沉浸在幻境當中,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有人與她貼得這麼近。
便在這時,本該也沉浸在幻境當中的紫衣女子眸中淩厲魅惑一閃而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柳眠腦海中打入一塊帶着濃重魔氣的紫色晶體,與此同時,因為對其他試煉者動手,女子被登仙梯判定為違規,遭到驅逐。
但是柳眠已經遭到毒手,面上表情扭曲了一陣,頹然跌倒在階梯上,意識卻還是沒能從幻境中清醒。
觀看水鏡的修業自從紫衣女子靠近柳眠後就一直在關注她們這邊的動向,幾乎是在紫衣女子動手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異常。
但是他進不了登仙梯,便在第一時間制住了被登仙梯驅逐出來的紫衣女子,此時她已不再掩飾自己身上的魔氣,再擡頭時俨然已經是個魅态十足的魔女。
心中擔憂還在登仙梯上的柳眠,修業不欲與她多費唇舌,狠戾地掐住她脖子開口就是逼問:“誰派你來的,登仙梯上,你對她做了什麼?說!”
生死就在一念之間,紫衣魔女被掐着脖子面色漲紅說不出話來,便用了傳音:“魔尊說要讓你嘗一嘗她當年的痛苦!”
傳音完畢,突然詭異地擠出一個笑來,猛地自爆了身軀。
紫衣魔女的修為雖比不得修業,但自爆威力不小,修業防備不足,還是不免受到了一些沖擊,捂着胸口倒退幾步。
等到他再定睛看時,原地隻剩下一條帶血的紫色狐尾,斷尾求生,既然肯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此刻怕是已經逃出生天。
“竟是九尾一族!”修業攝過狐尾抓在手中,咬牙切齒。
對方早有準備,隻怕再派人追意義已經不大了,高階法寶一用,幾息之間連老巢都可遁回。
雖則如此,修業還是去與玄霖說明了情況,派出執法堂追捕,随後又去關注登仙梯上柳眠的情況。
此時她雖委頓在地,但面色已經不似先前難看,整個人還是一動不動,顯然是尚未通過幻境考驗,但登仙梯又沒有将她驅逐出來,說明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此時此刻,一切隻能靠她自己。
話分兩頭,修業所料不錯,紫衣魔女經曆過多次遁走傳送,此刻已經回到魔尊座下。
“魅姬已完成魔尊吩咐,特來複命!”
如今的魔尊冥夜正是當初一手将靈溪推上魔尊之位的左護法,他仿佛對靈溪有着某種異樣的感情,靈溪還在時,他願意受靈溪約束,隐忍不發,如今靈溪已經飛升,可沒人再能約束他了。
當年玄霜和靈溪之間受盡磋磨,“罪魁禍首”就是修業,他不隻強烈反對兩人在一起,給玄霜介紹其他身份地位更匹配的仙子,給玄霜喂忘情水,還曾經以勾結魔修為借口,當衆對靈溪用刑,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眼下聽了九尾紫狐魅姬的複命,冥夜摩挲着象征魔尊之位的扳指,陰恻恻地笑了:“修業老匹夫,本尊便讓你嘗嘗你最不恥的感情究竟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