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後,白斯清一隻手拿出鑰匙開門,一隻手牽着低着頭的蘇淮林。
進屋後,看着一聲不吭又低着頭的蘇淮林,白斯清無奈地揉了揉蘇淮林的腦袋,蘇淮林這時才擡起了頭,其眼眶盡是一片紅潤,白斯清拍了拍蘇淮林的肩膀溫聲道:“沒事了,先去洗澡,記住是熱水澡,乖。”
蘇淮林點了點頭,卻仍然是一聲不吭,也不見動作。白斯清見此輕輕地把他往樓上推,見人乖乖上樓了,轉身去往一樓的小書房。
白斯清進了小書房後,用鑰匙打開鎖上的小抽屜,拿出一本小冊子,上面盡是講述怎麼為人師的筆記,“既為人師,當以身作則,不可說其一自卻反其一;既為人師,當控制情緒,不可帶情緒訓誡學生;……”這些都是白斯清初為人師這些年摸索出來的。看着冊子上“控制情緒”四字,白斯清推開窗子望着庭院,長歎一口氣,上樓。
蘇淮林上樓後,并沒有馬上洗澡,而是坐在書桌前,拿出一張白淨的稿紙,拿起筆、落筆,盡是糾結,最後把手機放在紙上,進入屋裡的獨立衛浴。若幹分鐘後,蘇淮林洗漱完畢身穿棕褐色的睡衣從裡出來,看着自己床邊坐着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扯着嘴角,恭敬道:“老師。”
白斯清這時已然換上墨藍的睡衣,“愣着做什麼,還不過來。”,說這話時白斯清帶着淺淺的微笑。
見狀,蘇淮林倒是不猶豫了擡腳過去,“頭發還濕的,也不擦幹點。”白斯清笑罵道,同時起身拿起吹風機,“過來,給你吹幹再聊。”“很快就會幹的。”蘇淮林嘴上不願身體倒誠實地過去了,“早點弄幹,早點開聊。”白斯清舉着吹風機說。
很快,幾分鐘都不到,頭發便幹了。此時,兩人一坐一站,準确說白斯清倚靠在桌邊,蘇淮林坐在椅子上。
此時,雙方都是沉默,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房間裡一片寂靜。
盡管是随意倚靠在桌邊的站着的白斯清于蘇淮林來說壓迫感還是太強,終于,蘇淮林站了起來,打算開口,但白斯清攔住了,“坐下!我沒有讓你起來。”
“老師……,我……”“閉嘴!”看着站着的蘇淮林,白斯清靠近他。
“想好了嗎?想清楚了嗎?想清楚怎麼用完美的謊言解釋了嗎?沒有的話就不必說,我等你編造好。”三個連問問得蘇淮林措手不及。
“唉……”聽到白斯清的歎惜聲,蘇淮林更是沉默,“淮淮啊,老師不知道在這昏迷的兩天裡你發生了什麼,導緻你現在又克制又沉默,在我的認知裡,孩子是需要有自我隐私的,但是如果這份隐私,非但沒有讓我的孩子有安全感,反而會讓他受傷,那我甯願讓他沒有這份隐私空間,所以,你不說,那老師動手去查,等我查出來有些事情就不是這麼容易解決了。所以你是打算坦誠還是繼續隐瞞。”白斯清看着低着頭的蘇淮林說。
“老師,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想說。”蘇淮林慢慢開口。
“行,那先不管你瞞着了我些什麼,我們先算算剛剛的賬吧,就你不看路,直闖馬路的賬。”白斯清倒也不氣他不說,許是也猜到了,隻是想看看他是否能坦白,轉而提出了另外一個話題。
“過馬路要顧左右,必須看路判斷是否安全,就是三歲稚童都知道的吧,嗯?”
“是。”
“那你不看路急沖沖跑什麼,就剛剛便已經發生了兩次,那麼之前呢?倘若剛剛的司機沒有及時刹車,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完好無損的在這裡嗎?”明明是很正常的問話,甚至語氣都沒有半點急促,可蘇淮林卻是手心冒汗。
“學生知錯。”
“認錯倒是積極,說說看,哪錯了?”白斯清玩味地把玩着手中的筆。
蘇淮林低着頭滿臉通紅“其一:過馬路不看路”,“嗯,然後呢”“其二:罔顧生命安全,橫沖直撞,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嗯?隻是對不起我?還包括你自己,記住了嗎。”
這時蘇淮林擡起了頭,看着老師溫文爾雅的臉,說“是,學生謹記。”
“嗯,還有呢?”
“啊?”
“病房。”
看着老師認真的臉,“其三,罔顧學業,但是老師,我不認為我去照顧你有錯,我不認!”
氣氛突然安靜,“淮淮啊,我什麼時候說你照顧我有錯啦,嗯?”突然白斯清看着蘇淮林笑着說。
“那您說病房……”蘇淮林小聲嘀咕。
“嗯?”
“沒,沒事。”
“淮淮啊,你還記得你餘愈哥哥說了一句讓我别訓孩子的意思嗎,他為什麼知道我會訓你呢?”
(還不是你那時很兇,蘇淮林心想)“而且回來後,我問你逃課你也沒反駁不是嗎?”
“我錯了……”(小孩,在當時你沒反駁我說你逃課,就說明你在知道我暈倒前就已經逃課了,白斯清心想)
(我不要求你對我毫無保留,但最起碼不要對我有所欺騙。)
“行了。錯,也已經說清楚了。把你的戒尺拿來。”白斯清突然冷冽地說。
“是……”蘇淮林轉身拉開抽屜取出裡面的戒尺,雙手托舉遞向白斯清,“老師,學生知錯。”
白斯清接過戒尺“手攤平,舉高。”看着乖順的小孩,問了一句“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