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門完全打開,秦良玉便沖了進去,一把抱住了秦良斯。
“我這不是配合你們嗎?”秦良斯笑着道。
秦良玉努了努嘴,沒再說話。
她說的的确有道理。
“還沒恭喜你凱旋。”秦良斯道。
“勝局早已定,無所謂凱旋,不過這次還真學到不少東西。”秦良玉挽着秦良斯往上走。
其他人排成兩隊,跟在兩人身後。
“學到了什麼?”秦良斯問。
“這次交戰,朝廷派出了一支火槍部隊,雖然人數不多,但各個卻能以一敵十。”秦良玉越說越興奮。
她想給白杆軍也配上火槍。
“之前阿屏也和我提過。”秦良斯道。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秦良玉訝異道。
“建寨門的時候,他采購火炮回來,随口提了一句。”秦良斯道。
秦良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時候如果秦邦屏和她說,估計她也不會想着給白杆軍配槍。
訓練需一步步來,武器配備自然也是。
況且他們山地,用這種冷兵器,反而優勢更大。
但若是在平原上,有火槍自然是最好。
所以,秦良玉打算訓練仍舊與以前一樣,先練長槍,再練火槍。
“不過現在大哥留在朝鮮駐守,不知何時才會回來,阿姐知道當初他的購槍途徑嗎?”秦良玉問。
秦良斯搖了搖頭,轉而又想到了馬千乘,道:
“你問問大公子,或許他知道,之前修建萬壽寨所有賬目,大公子都有過目。”
“好,一會兒我回去問問。”秦良玉點頭道。
秦良玉到了萬壽寨,走上點将台,接過指揮旗,親自訓練了一遍白杆軍。
所有人仿佛像是打了雞血般,口号喊得也更為響亮。
晚上和衆人吃完晚飯後,秦良玉和盧葉才離開。
回到土司府,秦良玉問了馬千乘關于購置火槍之事。
負責此事的竟是秦邦翰,恰好秦邦翰也在土司府。
秦良玉将此事說與二人,兩人皆贊成,秦邦翰包攬了購置火槍之事。
秦良玉又去了趟藏書樓。
她回來之前,提前寫信給秦攢婧,讓她幫忙整理有關播州楊應龍之事。
石矽出兵不過是這幾個月的事。
秦良玉猜測,馬千乘調兵诏書應會與敕封書一同到。
在此之前,她必須詳細了解楊應龍之事。
屆時也好有應對之策。
戰場之搏,生死隻在一念之間。
她需做足了準備。
藏書樓依舊亮着燈。
秦良玉走進,秦攢婧正在翻閱書籍,時不時停下在紙上幾上幾筆。
秦良玉輕步上前,走到秦攢婧的身後,安靜地看着紙上的内容,也不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秦攢婧放下筆,忽然看到紙上有一道人影,頓時吓了一跳。
“是我。”秦良玉這才出聲。
秦攢婧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氣,笑着道:
“心差點被吓出來了,來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秦良玉拿起旁邊一本冊子,打開一看,竟全是秦攢婧的筆記,“這都是你寫的。”
秦良玉指着桌上的幾摞書,有些驚訝。
“嗯。”秦攢婧點了一下頭,“這些全是關于楊應龍的事,從他承襲播州宣慰使之後,到前段時間徹底起兵謀反。”
“那你覺得楊應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秦良玉想知道她在看完楊應龍所有的事後,對他的評價如何。
“心比天高,難成大器。”秦攢婧搖了搖頭。
“哦?”秦良玉再次被驚到。
秦攢婧拉着秦良玉到一邊坐在,将剛剛寫完的那一本遞給她,道:
“這是我對楊應龍這麼多年做的事的概括,看完這些,你大緻也會有個了解。”
秦良玉接過冊子,從頭開始翻看。
秦攢婧也跟着說道:
“隆慶五年,楊烈去世,楊應龍年滿二十,上書朝廷請襲父職,朝廷應允,中間卻耽擱了兩年,宣慰使敕書于萬曆元年才到楊應龍的手中[1]。
萬曆十三年十二月,楊應龍向朝廷進貢馬三十匹,大木六十根[2]。
兩年後又進貢大木七十根,上書請賜如先祖楊斌蟒服,工部以其先祖平叛苗族,朝廷特恩,不能以此為例為由拒絕,但賜了他飛魚服,并升任都指揮使[3]。”
“看來他早已不滿于土司之位。”秦良玉邊翻看着,邊回應。
“不錯。”秦攢婧面色嚴肅,又繼續道:
“他初登土司之位,便要求播州内黃平、草塘、白泥、餘慶、重安五司,凡承襲表筏,必須有宣慰司印,以此索賄無厭。又因猜忌,收了七姓之民的不少權力[4]。
由此和播州内的五司七姓積怨漸深。”
秦良玉看到萬曆十五年的一些事,眉頭緊緊蹙起。
楊應龍奪了族弟楊瑞龍之妻為妾,竟因另一位族弟楊繼龍偶然看到兩人在房中密語,起身殺之[4]。
不僅如此,又恐族中人效仿他的行為,霸妻為妾,殺了他的正妻張氏,并屠戮其全族,卻對外宣稱是張氏□□[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