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設第一道寨門,作為門面,門上刻‘萬壽山’三個字。
門兩邊的路可稍微寬些,再往上便沿着山脊鑿梯,寬三尺即可,設鐵鍊護欄,兩邊的百丈深壑,是最好的防護。
行至此處設第二道寨門,此處三面懸崖峭壁,并設置炮台,炮口對準寨下的駐馬關,若欲敵情,衆炮齊發,避無可避。”
秦良玉聽着頻頻點頭,眼睛也愈來愈亮。
秦邦屏又往下翻,接着說:
“第三道寨門尤為重要,在寨門前十米處,再設一個烽火台,提前勘測敵情。
有這三道寨門,萬壽山易守難攻,戰亂時也是一個極佳的養兵蓄銳之地。”
“如何?”秦邦屏大緻說完後,問道。
秦良玉久久不說話,一直盯着眼前的圖紙,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興奮道:
“這幾處我之前也看過,竟沒想到能設成寨門,本來隻是想讓大哥幫我搭個簡單的寨子,沒想到能把此處設得固若金湯,大哥真是太厲害了!”
“也是阿玉這個地方選得好,給了我施展的機會不是。”秦邦屏笑着道。
“對了,寨子後面有個山泉,山泉沿着山溪向下流,我之前在裡面看到過活魚,數量還不少。這裡即便和外面斷絕一切,隻吃魚也夠活上幾年了。”秦邦屏又道。
“那正好再養殖些其他的。”秦良玉道。
“好。”秦邦屏應道。
中午秦邦屏便讓人從山溪中捉了不少魚,給衆人加了餐。
臨近日暮,秦良玉召集隊伍,将秦良斯加入白杆軍之事告訴衆人。
秦良斯是秦葵長女,更是在場不少秦家人的表姐。
秦家人一向重規矩,對長兄長姐也向來尊敬。
所以秦家人無一人有異議。
至于馬家人。
秦良斯嫁給馬周十多年,在馬家的名聲極好。
她加入馬家,隻會讓馬家人覺得是自家這邊來人了。
更何況秦良斯又是秦良玉的長姐。
之前秦、馬兩家各來三十人的平衡,仿佛因為秦良斯的到來,讓雙方都覺得這個人數的天平向他們那邊傾斜了。
因為秦良斯,兩家人看着比以前也和氣了許多。
曾經積累出來的矛盾,仿佛都消失了。
秦良玉連着給他們放了三日的假,讓他們把留在石矽的親人全部送回去。
并給他們一次回家收拾東西的機會,但是不該帶的東西,仍不能帶。
秦良玉列了一個清單,把這個任務交給了秦攢勳。
秦攢勳覺得自己受到了重用,極為認真地接過了清單。
這幾日秦良玉也沒閑着,連夜制定了一套訓練計劃。
除了騎馬,其他各項技能,都需嚴格訓練,包括膽識。
臨出發的前一晚,馬千乘匆匆跑到書房,推開了門,氣息尚未平穩,便焦急地問:
“你要帶他們去山上封閉訓練?”
“嗯,對啊。”秦良玉擡起頭,看着馬千乘,不明所以。
“那怎麼行。”馬千乘又向前一步,道:
“平日這麼訓練不也挺好?再說了隻是六十人而已,對石矽來說可有可無,又何必......”
秦良玉皺着眉頭,打斷了馬千乘,道:
“便是六人也值得。”
馬千乘自覺失言,張了張嘴,退回一邊的桌前,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仰起頭一飲而盡。
秦良玉也放下手中的筆,走到桌前坐下。
“君錫,之前我們談過,我隻要兵權,練兵之事你之前也支持。你知道,這六十人于我而言的意義。”秦良玉緩緩道。
“我知道。”馬千乘捏着杯壁,聲音悶悶的。
他的确知道,之前不管秦良玉想怎麼練兵他也都沒意見。
甚至是每日早出晚歸,他也體諒,至少有時他們還能見上一面,說幾句話。
可一旦封閉式訓練,和外界隔斷了一切,和他豈不是也隔斷了?
他乍一聽到,便急得扔下了一切跑過來了。
尤其是和秦良玉相處得久了,他慢慢地被她吸引,也快忘了初心,忘了當初和秦良玉的約定。
但剛剛他說的話确實不對。
“對不起,剛剛我不是那個意思。”馬千乘低着頭,聲音也更低了。
秦良玉歎了口氣,又解釋道:
“現在是六十人,下次便是六百人,甚至六千人、六萬人。
一人負責十人的訓練和管理,這不僅有利于軍隊的團結,互相之間也能更加了解,方便以後的協作。”
“我知道。”馬千乘應道。
秦良玉又繼續說:
“如今天下多故,我石矽與貴州、湖北、四川交界,不可不練兵保境,防患于未然,其他不論,若是播州土司徹底反了,我石矽能幸免于難嗎?”
“石矽與播州有姻親,楊應龍不會攻打我們,隻會拉我們入夥。”馬千乘突然插話道。
“你們竟還有姻親?”秦良玉愣了一下,随後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