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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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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道兩旁是雜草荒地,再遠一些是一座隻能稱之為小土包的山,不過連那座山也快被挖得差不多了,側面露出石頭鋒利的邊緣,如果不是司機早早刹了車,估計還能再多睡十幾二十分鐘。

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客車司機把車停在國道邊兒不願意再往清嶺縣裡頭走,他吆喝着所有人下車,說穿過國道下頭的一片荒草地就上了縣道,一直往前走就是清嶺縣,而他隻能送到這兒。

我有點懷疑他的家不住在縣裡,現在已經入夜,這一趟本就是賠本買賣,所以他才說什麼都不願意把剩下的幾個人送到客運站。

似乎所有人都不情願順從這樣的安排,又都隻是嘴上抱怨了幾句,現實無可奈何,紀樂第一個站起身背上書包,他跟别人不一樣,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會再多說一句話,他站在國道邊上,柏油路旁插着黑黃兩色相間的柱子,柱與柱之間又架起綠色的圍欄,隻是蓋了厚厚一層塵土,看起來很髒。

我仔細一看才知道想要穿過荒地走到縣道上去要先下坡再上坡,說白了就是要穿過一個大坑,天色暗得讓人看不見草下蓋着些什麼,轉身看才發現隻有我一個女生,其餘都是拎着重重行李的老爺們兒。

紀樂跨過圍欄,牽着我的胳膊,他走在最前頭,不停用腳踢着地上的荒草叢,我猜客車司機不止第一次這樣幹了,原本國道和縣道中間拉了一張鐵絲網,不知是誰将那張網剪了個大洞,紀樂小心翼翼鑽過去之後将那個洞扯得更大,我護着書包深吸了一口氣,這種地方伸手不見五指,一旦真的有蛇呢?

鑽過鐵絲網的一刹那,隻覺得胳膊上一陣疼,我突然一個激靈,原本就很害怕的心更加摸清了什麼叫恐懼,我“嘶”了一聲,繼續跟着紀樂,身後那些大哥走了這麼遠還是不停在說客車司機多麼不厚道,為了掙錢臉都不要了。

不過也有人說太要臉的人掙不到什麼錢,還有人說其實客車司機最掙錢了,我不置可否,也無意與他們聊天,隻敢豎起耳朵仔細聽着他們議論不止。

當站在縣道的昏暗路燈下,這才令我稍稍松了口氣,那幾個大哥沒打算再挪窩兒,紛紛打電話讓家裡人開車來接,哪怕來的是電動三輪或是農用拖拉機,怎麼說也是要到家了,與我和紀樂的心态自然大不相同。

我倆像是兩隻流浪狗,帶着一隻路邊撿到的貓崽子,沿着縣道邊兒一路往縣裡走,不知道還要走多久,也不知道下一個落腳的地方在哪裡,我緊緊跟着他的腳步,默默看着地上斜斜的影子,看着看着我發現他的影子正随着他打轉。

短暫的趣味過後,冷靜下來意識到這周圍别說是旅館,就連住家都沒怎麼瞧見,隻有道路兩旁無盡的白楊林。

我左右瞥了幾眼周身的密林,連忙快走了幾步,與他肩并着肩,“我聽說九幾年的時候趕上咱這兒下崗潮,那時候搶劫出租車的特别多,街上沒監控,有的人就會打着去鄉鎮的名義讓司機把他們送到這種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

紀樂一門心思往前走,并沒有理會我,我自顧自繼續往下說,心想着隻要弄點兒動靜出來就不會那麼害怕了,“我跟你講個好笑的事兒,王學儒雖然學了一肚子的書,空有酸腐學問卻沒有膽子,他這輩子都想走出廣河,結果卻是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後來親戚給他介紹對象,他偏偏挑上我媽,我現在懷疑他是看中我媽家裡的那層關系,後來生了我,他的工作才落實下去,最好笑的是他那麼懦弱迂腐的人我還以為會潔身自好,誰知道會未婚先孕,畢竟當初我外婆堅決不同意他們倆結婚,最讓我沒想到的是當初要死要活非要在一起的兩個人竟然這麼有默契,連出軌都跟商量好了似的,你說這算不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夜風一吹,書包裡的貓“喵喵”叫個不停,他仍舊不說話,我覺得實在太尴尬,隻能低聲問一句:“不好笑嗎?”就好像是如果我不找點兒話題聊,一旦讓氣氛冷下去就會有個什麼怪物掀開夜幕圍帳跑出來把我倆一口吃掉,這世界上一切可知之物都太像深淵,隻是我現在還沒有被它咀嚼,所以才暫時沒有感受到身體上的疼痛,可等待也是一種折磨,它時時刻刻折磨着靈魂。

紀樂突然停下,隻要向旁再邁一步就會滾到縣道旁的土溝裡,他用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看了我一會兒,伸手将書包拉開一個小小的縫隙,那隻貓拱開拉鍊伸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它太吵了。”

我立馬伸手護住書包怕他生起氣來會把貓扔在這縣道旁,等天一亮,來往不停的大卡車一準會把它壓死。

“你準備養它多久?”紀樂目光掃過我懷裡,語氣帶着些許不悅和難掩的隐忍。

或許在他看來這隻貓不僅是個累贅,甚至還沒有身為累贅的自覺,我想了一下,還是沒有答案,紀樂湊近我,捏着書包拉鎖将那條敞開的口子拉緊,正卡着貓的脖子,而他的手還在用力拉,貓的生存空間被擠壓得很小,它的身子仍留在書包裡胡亂蹬腿抓撓。

我握住紀樂的手,不讓他繼續拉下去,如果不阻止,這隻貓早晚會被他勒死在書包裡。

紀樂輕笑一聲,帶着對生命的蔑視。

我連忙将貓重新塞回書包裡,好在這書包兩側有一部分是镂空的網,不論在裡頭待多久都絕對不會悶死,我将手伸進裡頭不斷安撫,它像是能明白紀樂的意思,果真不再叫了。

動物總歸是有靈性的,對死亡保持着極靈敏的第六感,我一下子因紀樂的行為洩了氣,沒心思再想别的。

他邁着大步向前走,可沒走出多遠又突然停了下來,兇狠問我:“你覺得成為别人錯誤的犧牲品這件事值得拿出來調笑嗎?你沒有腦子嗎?你是豬嗎?你是不是覺得被人剁碎了、煮爛了,挂上一層濃郁晶亮的湯汁最後被端上餐桌,隻要食客們誇贊一句你是美味佳肴,就覺得他們真的是在誇你?之前受到的一切苦難就都是值得的,你是什麼很賤的東西嗎?”

我沒聽懂他的話,卻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站在原地笑容僵在臉上,“我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說如果當年沒人反對,或許你爸你媽就不會在一起。”他洩了口氣,不願再過多糾纏,轉身繼續往前走,可他這話敷衍得太明顯了,讓人一聽就知道說的不是一回事兒。

“不是的,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我飛快邁步上前,手搭在他的肩上,試圖讓他停下來看着我。

“嘭”

我低下頭皺着眉頭,從背後傳來一陣疼痛,我想伸手去夠,卻如何也碰不到,想勾起身子也不行,我被他一隻手攥着衣領撞在路邊的路燈杆子上。

痛感慢慢散去,我擡眼看他時,他也蹙着眉怒目圓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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