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小天狼星雀躍地說道，“你可以拒絕。”他轉而誠懇地跟龐弗雷道歉，“對不起龐弗雷女士，我有些失禮。”

“這沒什麼。”仁慈的龐弗雷女士根本就沒有為此生氣，她隻是有些失落，“好吧，既然你要拒絕，那就這樣吧，好好躺下來休息一下——你需要一些鎮定劑嗎？”

“不用，我一會兒躺下就可以呼呼大睡。”林司用她最最乖巧的聲音回答道。

看着龐弗雷女士的背影，林司心裡有些發酸。她是她唯一地學生，她想要讓她開心。“龐弗雷女士——”林司還是忍不住叫住自己的老師，“請您讓我來治療他好嗎？”她補充道，“他們兩個。”

“你改變主意了？”龐弗雷女士驚喜地回頭。

林司鄭重地點點頭。

“嘿，你沒必要為了别人開心，然後改變你的想法。”詹姆小聲提醒道，“龐弗雷女士不會那麼在乎這件事情的。”

“可我還是更想要讓她開心。”林司癟癟嘴，小聲回答道。

莉莉注視着她，陷入了沉思。

……

“她總是有一種神聖的犧牲自我的精神。”回憶結束之後，德拉妮評價道，“即便在她最狂妄的兩年，這種精神也一直如影随形。”

“狂妄？”哈利有些不滿地回問道，他不喜歡這個詞，他不覺得這個詞會跟她牽扯上任何一點聯系，他也并不覺得這話應該由她的好朋友說出口。

“沒錯。”德拉妮平靜地回答。

“還是說嚣張更好一些吧。”希斯率先否決了自己的話，“不行，這詞聽上去還挺可惡的。”

“她的哥哥們，還有你的母親，阿米莉亞，包括斯内普在内——這些她信服的人都離開學校之後。她在學校裡就開始無拘無束了——而且他們把她慣壞了，她再不會憂郁他們會不會離開自己——換句話說，她相信自己對于他們來說十分重要，所以絲毫不覺得他們會分離。

她每天都會收到包裹，那些新鮮玩意還有好吃的零食被源源不斷地送到學校——别人有的，她一定會有；别人沒有的，她也通通都有。”德拉妮的語氣裡透露着悲傷，“可是她不需要這些，她跟他們發脾氣，要他們寄信過來，她想要知道他們的情況。”

“那個時候也和現在一樣，會攔截信件，是嗎？”

“沒錯。”希斯冷哼一聲，嘲諷道，“這些手段都要用爛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德拉妮緊接着說，“他們為了安全起見，還隻是一個勁的給她買更多東西，但是沒有什麼信——偶爾你母親會來信，大概兩個月一封吧，可是也不會說什麼東西——隻有彼得，他自從林司發脾氣開始，就每兩天給她寄一封信，隻有隻言片語，比如我們一切都好，或者萊姆斯又瘦了三磅，小天狼星把頭發剪短了之類的話。”

哈利知道這有多重要。這一學期，鄧布利多躲着他，烏姆裡奇控制着書信——他幾乎是被整個隔絕在鳳凰社之外了。林司卻常寄來信，一會兒給這個孩子，一會兒給那個孩子，都是一些極其簡單的句子，問候克魯克山的健康情況，或者說她新發現了一家很好吃的餐館……沒人會攔截這些信件，因為孩子們最開始收到這些信件的時候，要不是上面寫着自己的名字，他們也要以為是她寄錯了。

哈利惱火她沒能說些有用的話，但是如果這些信件停下的話（例如她出發回國的那幾天），他就會立刻陷入急躁不安的狀态——因為有信來，至少這代表着一切都還說得過去。

他知道林司這些信件對他有多重要——所以他勢不可擋地信任她、愛着她。

所以當時的她勢不可擋地真摯地愛上了彼得，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也是她的摯友，所以她想要為他脫罪，想要他清清白白，想要他遠離懲罰。

他突然有些動容了，就像她原諒那些人一樣，他也打算原諒她的仁慈了。

“那為什麼她要躲着我？”哈利突然有些哽咽，“她應該知道，我……需要她，在小天狼星跌進帷幕之後。”

德拉妮把他當成一個平等的成年人一樣交談，跟他說成年人之間說的話——這偏偏讓他意識到自己的不成熟，讓他能夠展示自己青春期的敏感和脆弱。

“因為她在責備自己。”德拉妮溫柔地回答，這個時候她突然變得像是一位母親那樣的人物了，“就像小天狼星責備自己讓你的父親母親把命運交到一個不該信任的人的手上一樣——他逃避着不肯見林司，不肯面對你，打算在阿茲卡班待上一輩子一樣。”

“她為什麼要責備自己？是我！是我！我沒有——”哈利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識到不論德拉妮還是希斯，他們通通都不是鳳凰社的成員，而他們待着的這個咖啡店，或者還有食死徒伺機而動呢。

哈利很慶幸德拉妮善解人意地并沒有追問他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她那麼聰明，是一定知道他停下的原因。

“你也不該責備你自己。”德拉妮冷靜地說道，“我嘗試勸說她，是神秘人和貝拉殺死小天狼星的——可她堅持認為如果她能夠快一點或者早早告訴你們帷幕後面是什麼的話——離别就不會發生。”

“這完全不是她的錯！”哈利急切地說道，“能幫我告訴她嗎，這完全不是她的錯！我從來沒有怪她！”

“我們會的，下次見面我們就轉達。”希斯允諾道。

德拉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她似乎覺得這次見面進行到這裡就已經足夠了。她站起身，“抱歉，我想我現在要回去工作了——我隻請了半天的假。我們有機會再見面，哈利。”她親切地同他告别，“很高興認識你，孩子。”

她的身影在街角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突然消失。桌子邊隻剩下哈利和希斯兩個人了。

哈利想要氣氛輕松一點，“希斯，我們這一屆有一個叫厄尼的男孩……”

“那是我哥哥的孩子。”希斯摸摸自己下巴的胡子，“但是我們不常見面——他剛出生不久我就到麻瓜世界來生活了。”

“你也離家出走了？”哈利驚奇地問道。

“不算是吧——父母親雖然最開始對我很氣憤，不過很快他們也接受了。”希斯感激地說道。

這個話題便到此為止了，可是哈利不想回姨夫家去，他攪了攪隻剩一點點的咖啡，絞盡腦汁想要找到一個話題來聊，“希斯，你還沒有結婚嗎？”

“哦——我不願意跟我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希斯拖着長音，“可是我喜歡的女孩忙的不可開交，她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注意到我的感情。”随後他驕傲地說道，“她工作起來很有魅力。”

哈利為他感到遺憾，即便他開始喜歡這個叫希斯的男巫了，但是他還是對盧平的感情更深厚一些。如果将來林司要在他們兩個挑選的話，他大概不會給他什麼支持。

還有唐克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她都頹靡不振、恹恹不樂。她愛上了自己的舅舅，可是小天狼星的心思全部都放在怎麼走出布萊克莊園上，全然忽視了她。而小天狼星的死訊，無疑是對她的雪上加霜。

哈利歎一口氣，為他們感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