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羅莎低聲喃喃,聲音裡透着疲憊與壓抑的焦慮。她再次揮動法杖,強行注入魔力。
地上的符文微微亮起,随即暗淡,陣心處的光芒如同瀕死的火焰般掙紮着,最終徹底熄滅。
一旁的年輕修士緊張地看着傳送陣,低聲說道:“難道其他城市也遭遇了同樣的災難?還是說……傳送陣被什麼力量切斷了?”
羅莎沒有回答,神色愈發凝重,她轉身注視着窗外,金光流傳的屏障在城市邊界忽明忽暗,仿佛随時可能破損。
沉默了片刻後,她冷靜說道:“隻能等待援助,如果援助無法到來,那麼我們就是阿斯卡最後的防線。”
修士看着她堅定的目光,喉嚨發緊,心中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他點了點頭:“明白了,羅莎夫人。”
羅莎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朝着教堂外走去。
屏障破碎的那天,風雪肆虐。
就在屏障破碎的瞬間,一道撕裂天空的巨響,宣告了阿斯卡最後一道防線的消亡。金色的碎片如雨般墜落,與風雪混雜,瞬間融入泥濘的地面。
城内一片嘶吼聲,魔物的身影在廢墟與積雪間穿行,它們貪婪地嗅着人類的味道,朝着人類的藏身之處逼急。
然而,就在魔物湧入的同時,遠方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和号角的響鳴聲。
士兵的鐵蹄踏破積雪,一面格蘭王室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新國王的軍隊包圍了阿斯卡,他們沒有帶來援助,而是将風雨飄搖的阿斯卡團團包圍。
城牆之外,黑壓壓的士兵列隊而立,一排排盾牌如同堅固的城牆,将這座瀕臨崩潰的城市死死地壓制在沉重的陰影之下。
軍隊的主帥要求交出教皇。
阿斯卡,已成孤島。内有魔物橫行,外有大軍壓境。
教堂内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顯得清晰可聞。
眷屬者們的目光聚焦在主教的身上,等着主教下達命令。
“逮捕教皇……”主教站在窗前,聲音低沉沙啞,仿佛蘊藏着千鈞的重量,像是在感慨着,“神明降下的憤怒尚未平息,凡人卻迫不及待地舉起審判的權杖。”
羅莎沒有說話,沉默片刻,随後她緩緩推開教堂的窗戶。狂亂的風雪瘋狂湧入,帶來刺骨的寒意。
她注視着遠方被風雪模糊的天際,緩緩說道:“阿斯卡……孤立無援。”
主教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年輕修士,語氣冷冽:“告訴反叛的軍隊,阿斯卡沒有教皇。”
“是。”年輕修士低聲應道,轉身沖入風雪之中。
“羅莎夫人,我們不能向王權低頭。”主教走向教堂中央,那倒塌的神像依舊橫陳在地。
他俯下身,将手覆在神像的表面,閉上眼,低聲禱告道:“神明在上,若阿斯卡已被降下罪責,請您讓我以罪人的血償還這座城市的罪孽,請您寬恕無辜的信仰者,願您的信仰者可以走出這片風雪。”
羅莎聞言,臉色驟然一變,她望向主教的身影,心中浮現出一種不安的預感。
“主教大人,您想做什麼?”她問道,隐隐透着幾分焦急。
主教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站起身,緩緩說道:“我願用我自身作為獻祭,換取阿斯卡最後的喘息之機……”
“主教大人,這不是您的責任!”教堂内的眷屬者終于忍不住開口,語氣帶着顫抖與不安。
他頓了頓,手掌緩緩覆在那冰冷的裂痕之上,金色的光芒從他的手心湧出,迅速蔓延至整座神像。
“主教大人,您不能這麼做!”羅莎的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急切。
主教整個人籠罩在一片熾烈的金光之中,光芒并不耀眼,卻帶着一種深沉的神聖之力,驅散了教皇的寒冷與陰沉,
主教緩緩轉過身,短短幾天,他的面容蒼老了許多,但他的目光清澈而明亮:“阿斯卡是我們的家鄉,而你們是阿斯卡最後的力量。”
“我先走一步了。”随着主教的聲音落下,他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漸模糊,化作無數細碎的金色碎片,消失在寒風之中。
教堂内安靜得隻有風雪的呼嘯聲。
金色的光點飛舞着,擴散到每一個眷屬者的身旁,融入他們的體内。
羅莎站在原地,目光停留在主教消失的地方,眼中的悲恸逐漸被堅韌所取代。
“主教大人的犧牲不能白費,”她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回蕩在教堂内“我們要為了阿斯卡而戰!”
眷屬者們齊聲回應,金色的光芒在風雪中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