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盈之過來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在屏障裡的靈獸,也看到了在外面不遠處的一位黃衣修士。
黃衣修士看氣息應該是銀級,大概就是那個幫古淮竹發帖處理這些事情的朋友。
她還發現了其他兩個來這裡找那個黃衣修士的人。
為首的穿着一身綠,也是銀級,不過氣息上沒那個黃衣修士強。
跟在那個綠衣男修後面的那個人,燕盈之倒是眼熟。
是齊茂,那個在問心路前找她麻煩反被她揍一頓的人。
他一副綠衣男修跟班的模樣。
燕盈之稍稍走近了些便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綠衣男修名叫畢海平,同樣是看到那個帖子,想過來解決這個問題的。他說自己做了特别的食物,可以讓靈獸主動吃。
在燕盈之過來的時候,齊茂發現了她,他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很快移開了視線。
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她,他心緒複雜,憎恨怨怒翻湧上心頭,其中又夾雜着畏懼與惶悸。
他怕燕盈之會找他什麼麻煩。
不過齊茂沒多久就鎮靜下來,他想自己的表親也在這兒,一位銀級。而燕盈之,看了看她那貧瘠的氣息,應該是原樣,沒有寸進。
這麼想了想,他有底氣了,挺直腰杆,心中疑惑她為何來此。
畢海平正在對那個名叫梁秋的黃衣修士道:“我這份獸食是專門研究過的,一定治岩犼的這個病症。”
這時,一道女聲響起:“我也有辦法。”
兩個修士看向說話的她。
畢海平皺眉。不知道是誰出來搗亂,看她才隻是個一階,看起來應該是今年入門的新生吧。
他心裡嗤笑,來和他搶生意?她恐怕連入門典籍都沒看完吧。
齊茂亦感到錯愕。燕盈之來摻和這個幹什麼?就算她真的在意志力方面出色,這和靈獸也沒關系啊。
畢海平會來,那是因為他在丹藥等可食用靈物方面有建樹。
不過齊茂樂得見到此景,看畢海平的表情就知道他不高興了。
齊茂本來就讨厭燕盈之,期望過讓畢海平幫忙對付她,可他就一個跟班,能蹭這位的光就不錯了,哪能讓畢師兄為了他的恩怨給他出頭。
如果燕盈之自己惹了畢海平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齊茂暗喜地看燕盈之繼續攪局的樣子,巴不得她更招畢海平厭惡。他這位表親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
此地人流量不小,有許多修士來來往往地路過,岩犼身軀龐大,又有這麼大個屏障擺在這,想不注意到都難。
加上古淮竹名氣大,現場有不少人能認出這是他的靈獸,故而有很多目光都投向了這邊,看看熱鬧。
燕盈之上前時,便有閑來無事的人在論道壇上發帖,說起了這事。
發帖人知道前幾日古淮竹帖子的事情,他說他看到畢海平過來找梁秋了,沒想到還有個一階的新生想過來搶活。
有人回帖,說自己也在這裡,而且認得那個一階弟子——她不是普通的新生,是那位問心路第一的燕盈之。
“哈?就是她啊。”
其他人裡有不少聽說過燕盈之的名字但不認識她的人,看到帖子知曉此事,頓時更關注那邊了。
“燕盈之一個剛入門的有什麼法子?”
“真是魯莽沖動,不自量力,根本不像什麼心性極佳的樣子,果然那個成績有問題吧。”
“瞎胡鬧啊這是。”
有的人開始在帖子裡嘲笑她了。
附和的人很多,“她是不是之前蹭到個仙尊弟子的名頭太過輕松,自我膨脹了,也該讓她碰碰壁認識下現實。”
“啧,不愧是廢靈根啊,就是容易出笑話。”
有對此持不同意見的人道:“靈獸方面的知識,跟修為又沒有關系,萬一她真的有法子呢?”
“呵,她能知道什麼啊。如果是普通的病症症狀,那些靈獸醫士早就看出來了。查不出來,說明不是普通的情況。她剛入門,自己的修煉都顧不上呢,還能有時間去研究靈獸?”
有人猜測她的動機,譏笑道:“不會是看古淮竹厲害,所以想來蹭關系吧?”
“我覺得也是,估計她自己修煉不起來讓尹衡仙尊失望,所以出來找找其他出路呢。”
“想攀交别人,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啊,她這樣搞能見到古淮竹才有鬼呢,真當别人和她一樣都是傻子啊。”
“行了樓上的,積點口德。”
“幹什麼,我随便說說罷了,而且我說的難道沒有道理嗎?”
那邊梁秋看燕盈之過來說話,亦是疑惑,不過他還是比較禮貌地問她有什麼辦法。
燕盈之正要說話。
畢海平打斷了她,皺眉說:“新生就好好回去修煉,這不是你能摻和的事情。”
他實在不想讓無關人士打擾他的事情,弄得節外生枝。
畢海平朝梁秋更走近一步,拿出他的準備的獸食,說:“梁師兄,你瞧我這個……”他不打算給那個女修多話的機會。
論道壇的那個帖子裡。
“咦,你們看到燕盈之了嗎,為什麼我突然找不到她了?”
“我也,我剛才還在看着她那邊呢,怎麼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有其他不在廣場這邊的人插嘴讨論:“不會是過去碰壁了,所以灰溜溜地逃走了吧?”
“我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一些在現場的修士眉頭皺起。雖然她被拒絕離開聽上去很合理很有可能,但是那也不該一下子消失啊,要走也是能被看到的。
奇怪了。
突然,一陣獸吼響徹廣場。
衆人紛紛看過去。
他們看到那個屏障内部竟然出現了燕盈之的身影。
其他修士們愕然。她什麼時候進去的?
那裡不是有禁制嗎,她是怎麼進去的?
梁秋發現此景,臉色一變,連忙趕過去。
岩犼性情暴躁,尤其它最近心情不好,更容易傷人。所以他要在這裡設一個屏障隔絕它和其他弟子,怕别人受傷。
沒想到燕盈之進去了。
岩犼的攻擊,銀級修士不小心受了一下也會傷得不輕,更别說燕盈之這麼個一階的了。
岩犼若有心傷她,她根本躲不過去的,她會重傷,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梁秋現在顧不上想燕盈之是如何越過禁制的,他隻想趕快過去救人,别鬧出人命了。
畢海平和齊茂看到了這一幕亦然驚訝,不過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畢海平冷笑着,好整以暇地旁觀。
齊茂偷樂地彎起嘴角。沒想到燕盈之這麼蠢,居然直接跑岩犼面前,這不是找死嗎?
他巴不得她被岩犼一腳踩得重傷,死了最好呢。
梁秋飛馳過去而這個時候,岩犼已然向燕盈之靠近,他面色焦急。
然而在衆多目光聚焦之下,岩犼沒暴起攻擊,反而忽然低下頭去。
……好像是在吃什麼東西?
圍觀修士呆住,緊接着更好奇地投去目光。
梁秋也到了那裡,他走過去,訝異地看到,岩犼真的是在吃東西。
是她拿出來的一盆糊糊。
梁秋感到驚奇。
之前岩犼已經很多天不肯吃東西了,做什麼給它,它都沒反應,沒想到此時這麼主動地開始吃了。
“這是你做的?”梁秋問。
燕盈之點點頭。
她在這上面用了一個道具。
【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指定對象對你制作的食物感到美味非凡,難以抗拒。愛上你的飯,就是愛上你的開始!】
這個糊糊,是她本來想做個賣相比較好的菜,但是失敗了的産物,不過效果還是一樣。
她一本正經地說:“我以前有接觸過靈獸,對它們有深刻了解,故而在獸食上有秘方。”
梁秋看那坨東西品相怪怪的樣子,但是岩犼吃得很香。嗯……或許是靈獸口味獨特,不能用人的審美去看。
論道壇裡。
“咦,她真的有法子讓岩犼吃啊。”
“剛才吓我一跳,我還以為要變成慘案現場了。”
“岩犼不是很不喜歡陌生人靠近的麼,現在怎麼看起來這麼乖。”
“對了,之前是誰說燕盈之不自量力,是來胡鬧的啊,看見沒有,人家有本事能解決。”
“……誰知道她會這麼偏門的東西啊。”
“不就是獸食做得好吃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别嘴硬,就事論事,她是不是解決了這個事情了?”
之前嘲笑燕盈之的人,這時候被事實打臉,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隻能陷入一片尴尬之中。
因為要進來屏障裡,梁秋把禁制解除了,于是發現事情不是他們想的那樣的畢海平他們也過來了。
畢海平看到了這個場景,仍然保持微笑,隻是唇角弧度有點勉強地問:“怎麼了?”
梁秋揚起了一個笑容。他之前就是為岩犼絕食的事情苦惱,現在有辦法了自然心情好。
他說:“事情已經解決,那便不用麻煩你這邊了。”
聞言,畢海平的神情更糟糕幾分。他好不容易才有機會攀上古淮竹的,怎麼就被截胡了。
他不甘心道:“我想再試試,我這個效果肯定比她的好。”
畢海平自信地過去,把自己的準備的獸食放在岩犼旁邊。
結果岩犼瞥了一眼,又繼續埋頭吃燕盈之的食物,沒理他的東西。
畢海平臉色難看。
梁秋過來,看了看吃得正香的岩犼,對畢海平道:“畢師弟,我知道你也是好意,但既然現在這樣,還是……”
畢海平忽然道:“等一下,梁師兄。”
他看了燕盈之一眼,眸中閃過了抹暗色,回頭對梁秋道:“你不覺得這個很反常嗎,岩犼吃得太痛快了,和之前的情況反差相當大,她的菜看起來并不好,說不定她是在裡面加了什麼料呢。”
“就是那種能故意引誘靈獸吃,但是實際上會對靈獸身體造成傷害的藥,還是讓人檢查檢測一下吧。”
梁秋想了想,面色微微一凝,覺得也有道理,他之前一時高興,沒考慮到這些。
論道壇的那個帖子熱鬧起來。
聽到畢海平這麼說,之前歇火的人又跳出來了。
“我就說嘛,她怎麼能做到這些,原來是搞了歪門邪道啊。”
“看來不是不自量力,是居心不良,手段下流啊。”
“搞這些有的沒的,還敢騙到古師兄頭上去?還要真害了古師兄的靈獸,那就得倒大黴了。”
“就這肮髒心思,吹什麼心性極佳啊。”
支持燕盈之的人反駁道:“這隻是一個提出的猜想,還不一定确有其事呢,你們怎麼就開始認定她加料了?”
“結果還沒出來,你們這麼急着罵人做什麼?”
“呵,這十有八九的事情,我怎麼不能提前說了?”
而那邊的燕盈之聽了畢海平的話,眼一眯,忽然展露出笑容,驚訝道:“畢師兄怎麼馬上想到加料的事情,我之前都不知道還能這麼做呢。”
“不會是……自己就做了這種事吧?”
燕盈之說話的時候,腳步已經動起來,飛速搶了畢海平之前放在地上的獸食。
“我看,畢師兄的東西也得檢查一下才好。”
畢海平一驚,他之前光顧着跟梁秋說話,沒注意到這邊,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
他臉色微變,想追到燕盈之把獸食拿回來。
但是她跑到了岩犼後面。
對于投喂了美味食物的燕盈之,岩犼頗為護着,見畢海平氣勢洶洶地過來,便立刻對他呲牙,攔着他。
這讓畢海平無法靠近燕盈之。
他暗咬了咬牙,目色陰厲地看着躲在岩犼後面的女修,冷冷道:“信口雌黃!我沒有做這種事,少往别人身上潑污水。”
燕盈之疑惑道:“沒有那你急什麼?”
“不是你提出的要查嗎,要查一起查呗。”
反正她的是純天然食物。
這時,梁秋出聲道:“燕師妹說的也有道理。”
“查了也好,證明你的清白。”
梁秋這麼說,便是偏向燕的提議了。
他其實被說得有些疑慮。總之都檢驗一遍,對梁秋這邊是最好的。
畢海平繃着臉皮,道:“那請吧。”
這番對話一出,論道壇上那個帖子裡又多了許多回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