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般莫名熟悉,是為何呢?
還未待任關山想出答案,門外便又傳來一道通報之聲,止了她腦中所思所想,隻聽她道:“閣主,世子求見。”
房中二人皆愣了愣,任關山率先回過神,問道:“謝谌?他又來作甚?現下他不應在翰林院麼?跑來陰陽閣幹甚?”
門外之人回:“回閣主,屬下不知,世子隻道求見您。”
任關山聽此,回道:“我已知曉,讓他入閣罷。”
門外之人又回:“諾,閣主。”說罷,門外之人的身影便離去,看上去似是去請那謝知韫了。
任關山又開口,将房中的滄妩譴了下去,她道:“你先下去罷,有調查任務我再教你過來。”
“諾,閣主。”
……
謝知韫在任關山的允許之下,順利入了陰陽閣,道他一入陰陽閣,他便将引路的閣員譴走了,隻因他對此地甚為熟悉,壓根不需什麼引路之人,盡管是夢中,還是再記憶之内,他皆對此地記得十分清楚,於是,他沿着美夢與記憶之中,走過無數回的那條道的方向走去,走去有師父的世界之中。
謝知韫很快便來到了任關山房門前,他停下腳步,拱手對門作揖,道:“師父,我來了。”
房内,任關山随意朝門口瞥了眼,當看見門外的人影、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之時,便收回了視線,在那其間,她順道伸手施法,将門打開了,嘴上還回道:“進來罷。”
謝知韫聞言,歡喜地走入房中,當他踏入房中之後,身後的門便又被盤坐于案幾前的女子施法關上了。
“又來陰陽閣作甚?是官場之上有什麼事麼?”
任關山垂首,處理着陰陽閣公務,今個兒那狗皇帝還是未解她的禁足,也不知在同他的謀士們醞釀什麼除去她的定計,分明謝知韫一案過去好些個日子了,想來,應是當真很想除去她了,想想也委實好笑,隻不過,她素來是個閑不住之人,養傷這幾日,一直趟榻上,不可下榻又不可作其它事,實是教她無聊得緊,而今個兒正好,傷養得庶幾矣,閣中的公務也堆得很多,這倒是解了她的這幾日來的百無聊賴。
謝知韫聽了,連忙拿出先行買下的發冠。
謝知韫低着頭,再而作揖,之後,他将發冠遞給她,一字一句道:“回師父,并非官場之事,我隻是想來懇請師父,為我戴上發冠,因中原的習俗,我并未施之。”
任關山蹙了蹙眉,似是不解,道:“這般重要之事,是當交予重要之人,若你中原未有親密之人,可交予陛下抑或是皇後娘娘,教他們為你戴上,而并非尋我,在中原,此等大事不應交予第三人作,不然,作不得數,更會有不幸之事。”
她對北疆習俗并不熟悉,更不介然,故,咋夜才會那般輕而易舉答應他,因她對不熟悉之事與所謂的習俗,素來皆是無比“寬容大度”的,不過,她可是純正的中原之人,對中原習俗可謂是自幼看到大,更是在阿姊的熏陶之下算是耳濡目染,然此,自是熟悉,讓她違背這道規則,着實有些異想天開。
謝知韫又忙道:“師父,我并非介然……”
任關山聞了前半言,便忖度出了他欲要道說什麼,於是,她就未給他道完此言的機會,打斷道:“夠了,謝知韫,你現下最為要緊之事并非什麼戴發冠、行中原之禮,也并非什麼三天兩頭就往陰陽閣跑,你現下應是在翰林院好好修你的文書,審核你的奏章,争取早日得了陛下青睐,步步登高。”
謝知韫面上的笑意淺了些,他強撐着,孤身抵擋如潮水一般湧來的苦澀與失落,他道:“師父……”
“謝知韫——”任關山複而打斷道:“以後有事直接鈴铛聯系,莫要有事沒事都跑來陰陽閣,會誤前程,畢竟,為師培養你這般久,是希望你在官場之上順利,更希望這麼些年了,你可對為師有些用處,不要教我失望。”
這一言徹底将謝知韫的開心與擊個粉碎,更将他的心刺了個穿,他眼眶濕潤,顫着聲,回道:“諾,師父。”
***
打發了謝知韫之後,任關山便帶上了淩城、溫鶴之二人同她一起去那九黎山,看上一看這九黎山究竟有何,竟教小廢物身世與她皆有聯系,而她為何帶去這二人,自是為了試探他們,因他二人身上有很多事,她皆想搞個清楚,比如,溫鶴之與他那共生共死的妹妹究竟是怎麼個共生共死?比如,淩城的七星溯洄術究竟到了何種地步?再比如,他二人臣服陰陽閣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所有的一切,是時候作個了解了。
當然,也不止他二人,在那之前,任關山就已将那圓月、扶邈二人一同叫來了九黎山,但并不同道罷了。
這四人,任關山從始至終,皆不信任。
今個兒她便一起試探了,若是忠心、值得信任,便留于身邊,若是背叛她、不值得信任,便借那九黎山的邪神殘餘之地的手,除掉幾人,可為何要在那地進行試探呢?隻因入了那地非生即死,自然,在那地是最上乘的試探之地,更是最上乘的試探之法,畢竟,自古以來皆是,同生易,共死難。
隻不過,任關山卻未曾料,竟在那地見到了她的“舊友”們,而那群“舊友”們,皆是她往昔的手下敗将。
鬼域鬼王妃與它的幾厲鬼。
可任關山目光所至,看到的不僅是她的手下敗将們,還有另一批鬼魅,它們瞧着面生,她并未見過,但當她看見了另一批鬼魅為首之鬼身上的華服,便忖度出了它是誰。
看裝束,同那廢物太子一般,想來應是鬼域的新太子了。
至于為何會與鬼王妃對峙,甚為簡單,無非便是那些權力争奪罷了,不然,她還真想不出,它二鬼有什麼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