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關山在淩城震驚了一瞬,卻又很快平淡下來的面色之中,笑着繼而道:“月夷罷?”
淩城甚為好奇,問道:“閣主何時查到此處的。”
任關山道:“當你準備離間我與我那徒弟之時,當扶邈投入陰陽閣之中,你應當知曉,你早已暴露馬腳了。”
聞言,淩城沒有任何情緒,隻是釋然地笑了,道:“閣主果真如傳聞之中那一般,狡猾伶俐、計謀類類啊,也當真擔得起陰陽閣閣主、天下之一這位置——”
“閣主既皆知曉了,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任關山停下腳步,道:“不,我不殺你,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鬼滅樓早已亡,這七星溯洄術現下可謂是隻有你一人才會使得,此術對壯大陰陽閣用處甚大,我又怎舍得殺你呢?”
淩城不可思議,笑道:“閣主又怎知,我定會為你、為陰陽閣,舍棄東澧與月夷兩塊肥肉呢?”
“隻有我,才可保你與你的家人平安。”
淩城聽此,心中更是不可思議,為任關山為她作此不可思議,可她這回,卻默然了好幾刻,似是在思慮什麼,最後,淩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二手作揖道:
“淩城願為閣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謝知韫被賣至醉香樓一事,任關山直接尋上了大理寺,可因此事牽連了北疆王室,會着輕處理,再加之,那北疆親王親自下場,為他的好兒子求情,孫淵對那謝知韫也并非很是看重,故此,大理寺便不會多管此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見此,任關山又為謝知韫告上了朝廷,畢竟,直上朝廷于孫淵而言,便如若打他的臉,此行,便是在斥責他管教無方、誤人子弟,才會教大理寺這般敷衍了事,又或許是說,大理寺之人皆如他那般剛愎自用、碌碌無能。
當然,她也不擔心那狗皇帝會因此之事罪罰[1]于她,因此事,本就是那狗皇帝不占理,即便真的想罰她,也不敢罰得太過,因那狗皇帝可還要為保他那民心呢。
至于她為何不顧一切為謝知韫翻案,也并非什麼對他的師徒情誼,他是她的棋子,自要安于最為肯綮之地,又加之,新官上任自要三把火,她得助他,利用此事在朝中立以一定的威信,不然,他之後的官場之路,會寸步難行。
朝廷之上,文武百官立于二側,任關山同謝知韫站在了長道中央,龍椅之上的孫淵低眸俯視着台下二人。
孫淵一身龍袍,低喝道:“大膽任樾,竟為一早已結之案直犯朝堂,你可知,這是殺頭的大罪!”
任關山垂首作揖,回道:“回陛下,謝谌是下官任樾唯一的徒弟,身為他的師父,下官不希望他在擔任官職之前,受到任何不好的影響,即便,那人是陛下您。”
孫淵瞬息便被其之言噎着了,但還未待他說上什麼,任關山便又道:“陛下,謝闫世子是北疆王室之人,可謝谌亦是也,就因下官徒弟性子沉悶、不善言辭,他所受的委屈便不算什麼了麼?陛下,您不覺這般有失了公允麼?又加之,他可謂是東澧今載的狀元郎,今載的狀元郎在東澧受了侮辱,竟還不可平反,那若是教别的國聽了去,還以為我們東澧,就是這般對待新晉狀元郎的呢?至那時,東澧非但失了民心,還會淪為天下之人的笑柄,他們會笑,九州第一大國也不過如此。”
一旁的謝知韫看見師父這般為他翻案,心中不由的一動,随後,便愈來愈快,他眼眶濕潤,唇邊不禁揚起一抹笑意。
孫淵被其怼得臉通紅,然座下都文武百官聽此,大半心中皆表示認可,證據确鑿,又同為北疆王室之人,更是今朝狀元郎,哪有因性子而決斷一案的呢?於是,那群官員接二連三地站出來,為任關山與謝知韫講話,那其中,要麼就是阿姊生前的友人,要麼就是商昇為她在朝中拉攏的勢力,他們紛紛站在了任關山、謝知韫二人身後,口中所道之言,也是字字珠玑。
官員們你一言我一語,勢頭大漲,孫淵寡不敵衆,最終,被逼得不得不答應翻案此案,他打斷道:“好了,朕答應你便是,此案翻案,隻不過,任樾,雖說你是為了自個兒的徒弟直犯朝堂,為其讨公道,可還是失了規矩,再加之,你殺了那侮辱謝世子之人,故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勒令你在家禁足罷官幾日,那幾日,會有新的騎射先生擔你的職,而你,沒朕的解禁令,不準出來,在家中好好反省罷。”
“下官叩謝隆恩。”任關山道。
“臣等叩謝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與之而來的,是任關山、謝知韫二人身後的其它官員作揖之聲。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