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到苦澀的藥送入了口中。
神情卻還是恍惚起來,嘴唇的顫抖,似乎在呢喃着什麼。
他要昏厥了。
沈琮隻聽見了那一聲聲呢喃的回蕩。
“小知……我們天生一對。”
沈琮愣了一下,懷裡的人已經昏了過去。
……
應慎之在黑暗中走了很久,但他卻并沒有感覺到害怕。
在黑暗的道路當中,有人輕輕牽起他的手。
少年輕聲道:“小知,馬上我們就到了。”
應慎之看見了一片綠色,萎靡的綠色,頹敗的綠色,生于糜爛泥土之中的肮髒的綠色。
被爬滿肉蟲的,新生與死亡的綠色。
“我們要去哪?”
“小知,你忘了。我們要去黎明……”
“哪裡是黎明?”
“喏,太陽的深處,就是黎明……”
眼前的光芒刺破綠色,刺瞎了他的眼睛。
窒息的瞬間,他睜開了眼。
……
應慎之猛然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懸挂在天花闆上的那團刺眼的亮光。
是卧室的燈。
他側目看去,發現了自己正在挂水。
沈琮把醫生請到了家裡。
他似乎聽到了男人在與人交談的聲音,似乎在探讨他的病情,但應慎之沒有什麼興趣。
直到房門被人打開,沈琮注意到他醒了。
沈琮快步走上前,低聲道:“怎麼樣?好些了嗎?”
應慎之嗯了一聲:“我沒有事。”
沈琮問:“小知,我是誰?”
應慎之笑了笑:“哥哥。”
“沈琮,沈醫生。”
沈琮眉眼彎了彎,俯身親了親應慎之的額頭。
應慎之開口道:“哥哥,說一句愛我吧。”
沈琮在這種時候,根本無法拒絕少年的請求。
少年在此時的請求,帶着勢在必得的威脅。
男人的聲音低沉,“我愛你,小知。”
這句話其實對于沈琮來說,有些太過沉重。
但對于應慎之來說,還遠遠不夠。
于是,應慎之說:“哥哥,我這輩子都愛你。”
沈琮卻說:“隻要當下一瞬是愛就夠了。”
應慎之聽不懂,他說:“哥哥,不夠。”
“哥哥,你親親我吧。”
沈琮俯身親了親他有些慘白的嘴唇。
應慎之又問:“哥哥,你會一直愛我嗎?”
也許是怕得到不好的回答,他有迅速道:“哥哥,如果我不是小知,你還會愛我嗎?”
沈琮眼睫微顫,嗤笑:“你就是小知,小知。”
應慎之扯了扯嘴角,蒼白的嘴唇,血淋淋的嘴角。
這個笑容孱弱不堪,卻美得刺目。
“哥哥,愛我吧。”
這是我微不足道的請求。
也是我唯一的請求。
……
直到确認應慎之呼吸平穩,似乎睡着了。
沈琮親了親他的手背上的針痕,緩緩退出了房間。
等到房門關上。
應慎之在黑暗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一片昏沉之中,那雙黑色瞳仁如此耀眼。
他盯着天花闆看了許久,腦海中的景象不受他的控制。
他牽着宋知了的手。
兩人一起在綠色中嬉戲。
塵醉在無邊無際的後花園之中。
兩個人少年都叫小知。
他們互相羨慕,互相喜愛。
希望能夠融為一體。
我們都是小知,我們本就是一體的。
我是小知。
我不是小知。
……
應慎之輸了七天液。
他沒有去學校,但沈琮卻每天幫他補習。
沈琮比他更在乎他的前途。
這讓應慎之有些不解。
但他不會忤逆沈琮。
最後一次輸完液,沈琮幫他拔了針。
應慎之撒嬌地抽哼:“哥哥,好疼啊……”
沈琮的拔針技術很好,出血量也幾乎忽略不計。
但也不妨礙應慎之嬌嗔撒嬌。
沈琮親了親他,取出一包奶糖來哄他。
應慎之很吃這一套,像個小孩。
應慎之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裡一顆,笑嘻嘻道:“哥哥,好喜歡……”
他喜歡到湊上去親沈琮。
不知是誰先張開了嘴,兩人的口腔中都被奶糖侵襲。
原本有些體積的奶糖在兩人的舌尖被磨損,逐漸消融殆盡。
應慎之靠在沈琮的身上,他緩緩伸出手來,大膽地掐住了男人的脖頸。
小獸的爪子想來沒輕沒重。
“哥哥,愛我吧。”
“哥哥,再說一遍吧。”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