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還真是般配。
蘇素一身淡粉色紗裙搭配白T,杜母和王父上身都是白色襯衫,搭配黑色休閑褲。兩人頭上都梳的闆正,沒一絲碎發。王父頭發上發膠在陽光下反着光,杜母頭上則是一暗紅色發夾點綴。
顧思芮作為旁觀者,看着兩方握手,客氣鞠躬,感覺都過于了隆重。
蘇素坐在杜母和王父的中間,顧墨霆坐在最邊上靠着顧父,顧思芮則被迫坐在兩位母親的正中間,被環抱在中心位的顧思芮感覺自己是個調停者。
兩邊正是各自父母帶着自己的孩子。
等等。
顧思芮的某根弦突然搭上。
喜慶的服飾,隆重的場合,雙方客氣的态度,與根本不太在意的孩子。
這哪裡是養父母的會晤。
這就是會親家啊!
而他坐在中間,那就妥妥活躍氣氛的主持人。
顧思芮緊張的咽了下口水,這是好聽的說法,樸實點的說法就是——媒婆。
顧思芮回憶着自己在蘇素和顧墨霆其中的作用。
加快兩人的見面,促進兩人之間的感情,創造兩人的親密接觸……
顧思芮滿意點頭,自己再在父母面前推波助瀾一下,應該能保他以後的榮華富貴吧,最起碼自己的小命萬無一失了吧。
想到這,顧思芮說幹就幹:“蘇素姐是我的二姐,那麼二姐的媽媽爸爸就是我的媽媽爸爸,哥你說對吧。”
顧思芮期待的看向顧墨霆,要想富,先鋪路。
感情也是這樣的,先别管公沒公開,爸媽先叫上總歸是不錯的。
“是啊,咱不是失去了孩子,而是多了孩子。”蘇母根本沒人話傳播過去,在她那就先截停了,“蘇素不光是我們的孩子,也是你們的孩子,思芮和墨霆也是,都是我們的孩子。”
顧思芮:聽不懂,但頗為震撼。
顧墨霆默默将空調的溫度挑低了一些,他感覺,他可能中暑了。
“真的得感謝小芮救我一命,否則啊,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杜母激動得眼中含淚,“若不是顧總啊,我們……素素這孩子命苦,原本不應該跟着我們的……”
王國康拍了拍杜母的肩膀,無聲的安慰着。
王國康比杜母更緊張,更為局促。坐在歐式風格的沙發上,屁股隻微微占了一些,恐怕連三分之一的屁股都沒有放在沙發上,他的臉上是陽光留下的痕迹,是歲月蹉跎過的證明。
杜母的的臉上有些爆皮,眼淚落下,像在幹涸的土地上穿過一條小溪,明顯且心酸。
“都過去了。”蘇母感同身受,眼淚在眼眶裡充盈着,她抓過杜母的一隻手安撫着。
那是一雙常年幹農活的手,蘇母能明顯感覺到杜母手上的繭子和有些開裂未愈合的傷口。
“多虧了顧總,”杜母,心中的感激透過心靈之窗,真摯的望向顧墨霆,“顧總幫我們修路,幫我們夫妻倆……”
“說什麼顧總,那也是你的兒子。”蘇母打斷道,“這些都是他應該的,我還覺得這些不夠呢!”
“我說讓素素接你們過來住,你們總是推脫,”蘇母心疼的看着兩人的滄桑。
明明差不多的年紀,看起來卻像差了輩分。
“不合适,不合适。”杜母搖頭連連拒絕,“我們屬實是借了素素的光,素素是落難到我們這,她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可我們就是農村的小人物。”
“我們沒讀過書,也不了解城裡的生活,顧總幫我們開了個小店,這幾天生意也很好,我們已經很感激了,說實話,其實是我們逾矩了。”杜母越說頭低的越低,話語中流露着說不出的自卑感。
王父也跟着在後面點頭,點的很用力,想将所有感激都展露出來。
蘇母連連擺手,幾次想要打斷,都被杜母攔下。好不容易等杜母說完,迫不及待的将心中話吐露:“我們是一家人,這說的是哪來的話。”
顧思芮在中間也跟着點頭:“是啊,都是一家人。”
“素素成年了,她擁有獨立的意識。我們也尊重素素的意見,也沒打算變更素素的身份,你們還是素素的爸爸媽媽。”顧父從中調停,“我就是自私的想報答一下當年戰友的恩情,這才将素素接回來照顧一些時日,您們千萬不要多想,素素是自由的,以後素素想去哪,我們是不會阻止的。”
“我們隻是想當素素是我們的女兒,但也就是我們單方面的,不會強迫你們的。”蘇母也補充道,“如果素素願意,她會多一對父母,和一雙哥哥弟弟。如果不願意,我們也會對素素好的。”
“我們實在感謝您們這麼多年照顧我戰友的女兒,墨霆做的這些真的微不足道。”顧父道。
或許是蘇母和顧父的誠懇與真情實感讓杜母感受到自己剛剛的尴尬,她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回憶起剛剛的話,無措的重複着:“恩恩,多了一對父母,是多了。”
結婚後的小夫妻,不就是對了一對父母,多了兄弟姐妹嗎?
顧思芮滿意的看着雙方達成共識,激動的晃着腳,為顧墨霆開心,眼中更是多了份對未來的期待。
可這一幕在顧墨霆看來,倒是多了份别的意味。
顧墨霆看着顧思芮微紅的眼眶,将桌上的小蛋糕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等了好久不見顧思芮有所動作,顧墨霆更加确信自己的看法。
他有些懊悔自己之前神經的大條。
自己将事情公之于衆,将蘇素領會蘇家,
對于蘇素來說,這是多了對養父母父母。
可對于顧思芮來說,他不僅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還是父母錯抱回來的,連愛都是錯給的。
對于蘇素,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解了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不是沒人要的孩子。
可對于顧思芮來說,他不僅失去了自己的身世,還有可能推測出自己是一場陰謀的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