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秦越很激動,一直大喊大叫,說下面危險,讓救援人員不要再下去了,他也不敢待在救護車裡,害怕車子突然自己沖下公路,幾個醫護人員按都按不住他,隻能給他打了鎮定。
等他醒來已經在w國的醫院裡,當時正值中午,吃過東西就見到了來接自己的華國刑警,其中就有Y市的黃隊長。
華國刑警一見到秦越就問出了他們最想知道的問題:“那些直播裡砸向你們的車呢?都去哪兒了?”
救援隊足有幾十人,他們趕到現場後第一時間就搜索了直播地點,首先找到了他們的營地和帳篷,然後就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地的屍體和把自己縮成一團的秦越。
然而他們并沒有見到任何一輛車。
天亮後他們又在四周尋找了好幾遍,但方圓2公裡内都沒見到過一輛事故車,他們聯系了之前事故車的主人或家屬,他們都說車早就報廢了,根本不可能再出現在安州遠郊。
一開始有救援人員以為這是一場騙局,但法醫告訴警方,11名死者都死于劇烈的撞擊,與車禍傷相符,并不是人力可以僞造的,并且屍體附近的地上确實有深深的車轍,甚至樹幹上也有對應的刮蹭痕迹,都是新的。
而幸存者隻有秦越一人,他顯然無法靠一己之力殺死這11個人,然後僞造成意外,他是第一次出國,也沒機會提前安排這一切,而且他根本沒有動機這麼去做,就算他想要得到第1名的獎金,也不該連馮導一塊兒給殺了,不是嗎?
所以w國警方想審問秦越,卻被趕到的華國警方攔住了,經過一番私下交涉後,w國允許華國警方帶秦越回國,但他們必須要一份秦越的口供和證詞。
然而無論是昨天的秦越還是今天的秦越,對事故車的去向都是回以“不知道”這三個字,這顯然不能讓雙方滿意。
廖姐不死心的問道:“你親眼看到是那些事故車砸死他們的嗎?那車怎麼會憑空消失呢?他們為什麼沒像你一樣躲在大樹後面呢?為什麼隻有你活下來了?”
秦越對着攝像頭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閉上了,輕聲說了句:“我不知道。”
黃鑫凱拍了拍廖姐,對秦越道:“好了同學,今天就問到這裡吧,聽說你媽媽快到了,我們就不打擾了。”
三人收拾東西離開,關門前,另一個男人回頭看了秦越一眼。
門外足有三人,見人出來立馬便迎了上去,充滿期待的的看向那名自打進入病房便沒說過話的男人。
這是一個身材瘦弱的年輕人,大概二十六七歲,他一直跟在廖姐身後,秦越以為這兩人都是黃隊長的下屬,都是為了口供而來的。
“婁隊。”黃鑫凱轉頭禮貌的對年輕男人道:“你覺得他在說謊嗎?”
婁隊長失望的搖了搖頭,他這一路飛了兩趟,連倒時差的機會都沒有,隻勉強在飛機上睡了一下,這會兒頭疼的厲害,歎了口氣道:“雖然沒得到我想要的,但他沒說謊。”
廖姐十分不解,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剛才跟進去是幹什麼的,怎麼黃隊還叫他婁隊?難道是其他分局的?但她看了看雙方嚴肅的表情,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沒說謊是指......”黃鑫凱回頭看了一眼409的房門,問道:“是指他說不知道車去哪兒了嗎?”
“對。”婁隊長看了看時間,疲憊的說:“總之這個案子還是歸我們了,待會兒回局裡交接吧。”
幾人離開醫院沒多久,秦越的媽媽果然趕過來了,她是在秦越清醒且神志穩定後才被通知的,畢竟這個年紀的中年人不愛看年輕人的直播節目,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秦母叫石玉美,剛50出頭,但頭發已經白了大半,這幾年看病吃藥讓她蒼老了許多。
“小越!”石玉美一進入病房就直奔床上的秦越而去,抓着兒子的手上下打量了兩遍,隻在小臂上找到了兩處擦傷,這才終于放下心。
“媽。”秦越讓石玉美在椅子上坐下,不贊同的說:“你還病着呢,大老遠過來做什麼?我都說了沒事兒,過兩天就能回去。”
出了事兒秦越本想瞞着石玉美,怕母親精神受到刺激,可警方卻不同意,說是案子還沒弄清楚,不僅私下通知了石玉美這件事,還說近期需要密切觀察他們,随時保持聯系。
秦越沒理由拒絕,隻能同意母親來陪床,不過轉念一想,母親這兩個月頭疼越來越厲害了,這裡就是醫院,要是不舒服也方便找醫生,再說......家裡條件差,這裡還有空調呢,住的也舒服點兒。
石玉美剛得知自家兒子差點兒沒了時....她也差點沒了,她這輩子什麼能耐也沒有,就這麼一個兒子,長得好又聰明,性子也好,誰出意外也不該輪到秦越啊!否則自己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好一頓詢問後石玉美覺得兒子沒什麼大礙,見架子上挂着吊瓶,便問:“這是打的什麼?今天不能回家住嗎?”
秦越哪能讓母親知道細節,剛才都是騙她出的連環車禍,于是接着編:“我兩天沒好好吃飯了,低血糖,沒事的,明天還得打一天,然後再問問能不能走吧。”
石玉梅看了一眼瓶身上的字,确實是葡萄糖,這才終于信了(其實精神類藥物早就注入葡萄糖裡了)。
秦越不給母親質疑的機會,忙開口道:“媽,我剛才問了保險公司,可以賠我30萬呢,獎金還有20萬,足夠給你做手術了!”
石玉美果然被吓了一跳,“什麼!?50萬?哪兒來的50萬??”
秦越好一番解釋,又說:“等我出院了咱們就馬上搬家,找個好小區租一間,單位那兒又來催好幾回了吧?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
病房外的婁隊長輕輕把門縫掩上,走開幾步才對下屬說:“你們每天輪一個人跟着他,不要被發現就行。”
下屬不解的問:“不是沒有....那什麼嗎?”
婁隊長也很疑惑,但他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先盯一段時間,一周後還沒動靜再撤。”
兩天後秦越順利出院,醫生說他的精神狀态良好,特别是在母親石玉美過來後,對聲音的恐懼和條件反射都輕微了許多,沒必要再住院了。
回到家後秦越就像之前說的那樣,第一時間就開始搬家。
石玉美和秦父都是同一個工廠的老員工,幹了半輩子,他們年輕那會兒都是包吃包住的,一直住着單位宿舍,秦父意外離世後本該給石玉美換一間單人宿舍,但她還有個兒子一起住,換了小的怕是不方便,廠裡也就沒吭聲兒。
可沒幾年石玉美确診了腦腫瘤,時不時的頭疼,無法繼續上班,于是就退了下來,那時候廠裡進了一批大學生,正好宿舍不夠用呢,于是上頭就派人來說服她和秦越搬出去,給廠裡的新鮮血液騰個地方。
秦越是想搬,可他沒錢租房子啊!
之前的積蓄都看病花光了,自己每個月打工的錢隻勉強夠兩人生活開支,現在租房都是一交就交一年的,他娘倆怎麼拿得出來?
所以就這麼一直厚臉皮的拖着,單位上上下下都熟得很,互相都不好撕破臉,于是就變成隔三差五過來催一催,娘倆都客客氣氣的應着,但該怎麼住....還是怎麼住。
這兩天由于有警方的幫助和網友的支持,保險和獎金很快都到位了,乍一拿到這麼多錢秦越也沒飄,手術費就要35萬,術後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所以隻找了個安靜的老小區,租金不貴,家電還齊全。
收拾好新家的第1天,秦越就給石玉美約了手術時間,第2天就辦了住院,母親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
石玉美的病房條件不錯,要先做完各項檢查,沒什麼問題了才能手術,今天晚上還不用人陪,于是秦越幫母親安頓好後就回新家了,他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