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柒單膝跪地,在聖殿騎士團習得的禮儀讓他此刻如同一位即将受封的騎士,靜待他奉獻全部忠心的王的巡視。
三角形鞭拍劃過皮膚,泛着油光的黑色與清冷的雪白相互映襯,宛如兩種絕對不相容的顔色。
沉穩的腳步聲環繞在身側,不帶有絲毫溫度的異物時而如蜻蜓點水,時而如蜿蜒爬行的蛇,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肉泛起情不自禁的顫栗,心跳的速度逐漸加快,胸膛也開始有所起伏。
“啪!”
皮鞭不緊不慢地落在上面,留下一道細微的紅痕,迅速消失。
被擊中的地方好似布丁一般微微顫抖,聽話地停止晃動,安靜的讓人仿佛能感受到一絲委屈。
“乖孩子。”輕笑聲中似乎夾雜着幾分寵溺,祁柒忍不住想撓一撓耳朵,看看自己是不是聽力障礙。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落在身上,這樣吊着卻讓祁柒有種難言的痛苦。他甯可迎接一頓疾風驟雨般的鞭笞,也不願意提心吊膽,明知刀鋒已經架在脖子上卻不知何時掉落。
等待的滋味實在難熬。
難道這也在萊源意料之中?祁柒試圖用胡思亂想分散心神,小腹卻突然吃痛,下意識收緊。
“集中精神。”
不用睜眼看都知道一定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紅痕。
祁柒欲哭無淚,怎麼挨打也要集中精神,集中感受疼痛?
哪怕祁柒此刻沒有睜眼,萊源也能想象到,這雙紅寶石一般的眸中說不定已經盈滿淚光,可憐兮兮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控訴他無端的暴行,卻不知道這樣誘人犯罪的目光隻會迎來變本加厲的對待。
真是可憐。
萊源綠眸輕顫,劃過一絲憐憫,鞭拍的硬角卻已經轉到挺直的脊背,從後心緩緩滑到隐沒在褲腰中的臀縫,如同在波瀾起伏的山巒間流連忘返的迷途旅人。
感受到皮鞭去處的祁柒内心掙紮。
難不成隻打後背不夠,還要打皮鼓?
不要啊!!!
他又不是小孩子,脫褲子打皮鼓未免也太挑戰成年人的羞恥心了。
可是他不敢阻止。
“啪!”
“啪!”
連續兩下,落在完全不同的位置,如同驟然發動的毒蛇,猛然間在人身上咬上一口,目光隻來得及追逐滿足離去的蛇影,疼痛後知後覺從傷口鑽入皮肉中,留下難以忽視的強烈存在感。
這樣的疼痛反而叫祁柒安心些許——雖然他也不清楚緣由。
沒有惹人厭煩的哭嚎,沒有涕泗橫流跪地求饒,他接受刑訊的表現應該還不錯吧?祁柒暗自想着,不由得挺了挺受傷的胸膛。
萊源看出他的心思,内心好笑,忍不住為紅白交織的奶油布丁再增添兩筆,一左一右,有種對稱的美感。
剛剛挺起的胸膛肉眼可見地縮了回去,大概是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是殘忍無情的鞭笞吧,委屈的模樣看的叫人想要置于掌心輕柔愛撫,或者含在舌尖亵///玩。
這麼想着,黑色的蛇吻情不自禁靠近,代替主人親吻着惹人憐愛的雪中紅梅。
陰冷、邪惡的黑蛇仿佛格外鐘情于清冷的雪山,在山根處徘徊逡巡,時而調皮地迅速抽動,試圖在光滑的雪面留下自己攀爬的痕迹。
然而雪山過于頑固,要想在它的表面留下爬痕實在艱難。黑蛇隻得忿忿用蛇尾拍打着雪山,怒氣漸漸化作旖旎,來勢洶洶的抽打也變成了情人耳鬓厮磨般的糾纏。
黑色的蛇尾一寸寸劃過,感受着雪山難以抑制的輕顫,留下暧昧靡麗的绯色,宛如來自深情愛侶的熱吻。
愛?黑蛇發笑,整個身子顫抖不已。
是的!這當然是愛!
想要擁有他的全部,吞噬他美味的軀體,瘋狂占有他的靈魂,令他身心臣服于自己——
幾乎能将心上人燃燒殆盡的濃烈情感,如何不是愛!
那一刻,黑蛇恨不能張開血盆大口,将心上人混着剛剛意識到的甘美至極的愛意一同吞食,滿足那瘋狂叫嚣着的貪婪胃口。
不可以。
剛剛意識到自身情感的惡魔迅速冷靜下來,除了自身超強的控制力,也有映入眼簾那凄慘無比的情景的緣故。
緊閉的睫羽止不住地輕顫,隐約可見難以抑制的水光,面頰因為隐忍而泛起潮紅,一副可憐可歎可愛的模樣,明明是一頭健壯的小牛犢,此刻卻像一朵被疾風驟雨摧殘淋濕的嬌花,或許是不曾料到交付信賴之人竟當真如此殘忍吧。
但是,這怎麼能怪他呢?
無知無覺向惡魔袒露柔軟的胸腹,親手遞上懲罰意味的刑具,全心全意祈求惡魔降下責罰的——明明是他自己啊。
是啊,他沒有錯。
萊源微笑着,綠眸中盈滿憐憫,心情卻十分愉悅。
隻能怪阿柒太過美味誘人,才招緻苦果。
祁柒閉緊雙眼,還在戰戰兢兢等待下一鞭到來,已然麻木的後背好似落下一片輕柔的花瓣——不,是男人柔軟的嘴唇。
濕熱的呼吸噴灑在敏感的皮膚上,祁柒猛然睜眼,想要回頭,卻被咬住後頸的皮肉。
他立刻像是被拿捏的小獸,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感受到身下人的乖順,濕漉漉的舌尖帶有安撫意味舔舐着那塊皮肉。略帶涼意的手掌按在手臂上,沒有用力,祁柒卻不敢動彈,内心無法平靜。
随之而來的是如細細密密的雨點般落下的吻,輕柔撫慰着每一處傷痕,疼痛在唇瓣接觸的瞬間奇迹般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忽視的酥麻感。
祁柒羞紅了臉,他竟然、竟然……
萊源是擁有淨化能力的龍傲天男主,是大陸唯一的神眷者,他隻是在用特殊的方法為自己療傷,這說明他還是把自己當成小弟的,自己怎麼能因此産生邪念呢……
祁柒羞愧不已,咬緊唇瓣,生怕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這樣他會更加無地自容。
萊源卻像一隻不懂人心的妖精,不讓他做的事情偏要做。不知何時一隻手悄然松開,竟是來到那不聽話的地方,五指收緊。
祁柒:“!!!”
“别動。”聲音自耳畔傳來,立刻讓祁柒半邊身子都酥軟下來。
這種事已經輕車熟路。手探過來,祁柒沒有半分抵抗力,很快就交代出去。
他睜開迷茫的雙眼,像一隻濕嗒嗒的白毛紅眼的兔子,下意識道:“我、我也幫你。”
回應他的是一聲溫柔至極的輕笑,仿佛要将他整隻兔子溺死在糖罐裡。
“好啊。”喑啞低沉的嗓音,如同震動琴弦的大提琴,卻在他顫巍巍伸出手試圖解衣服的時候出言阻止。
“還像以前一樣的做法可不能讓我消氣。”
祁柒的腦袋亂成一團漿糊,傻乎乎問道:“那該怎麼辦?”
對方好似等着他這句話,用極富耐心的笑意圍住他:“來,我教你,咱們慢慢學。”
疼痛仿佛被一層溫柔的水包裹着,似遠似近,過後便是無盡的愉悅。
一瞬間仿佛登上天堂,又在下一瞬被狠狠拽回地面。
身體不受控制般搖搖晃晃,活像個走在小巷中的醉鬼,他扶着柔軟的“牆壁”,指甲不自覺扣緊,深深陷入其中。
有時他又像是懸在半空中,緊緊抓住面前的“牆壁”,和先前的觸感不同,有溫度,會動,還會不停騷擾他。
可是他太害怕了,大半個身子懸在空中讓他極其缺乏安全感,也隻有緊緊攀附在那不聽話的“牆壁”之上,從那少得可憐的連接點中得到一絲寬慰。
直到自己的靈魂與軀體徹底分離,無盡的黑暗中仿佛出現一絲亮光,一切終于回歸平靜。
意識消失之前,祁柒還在想,這下萊源應該消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