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魔王輕輕踩着靜止不動的男人,從寬闊的肩膀到緊緊勒住身體的鐵制鎖鍊,沿着薄薄一層衣物深陷出的胸肌溝壑逐漸下滑,在男人艱難隐忍的神情中找到一絲樂趣。
“你叫什麼名字?”魔王對他産生了一絲興趣。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直到魔王不耐煩地說“我不想用吐真魔法”,才報上一個名字。
“梅。”
“真是平凡,毫無印象可言。”魔王毫不留情地吐槽,他還以為勇者會有一些更加神氣的名字。
比如巴爾蒙克,艾紮克,阿摩爾之類的。
是的,這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天命,魔王在見到男人的瞬間就意識到,他就是自己尋找多年的宿敵。
大陸誕生的人類勇者,注定要打倒他這個魔王的克星。
隻是——這個男人實在過于普通,屬于丢進人堆裡都認不出來的大衆臉,除了一身肌肉還算是飽經鍛煉,就連魔力量都少得可憐,頂多是人類的平均水平吧。
人類中的平均放在活了将近一千年的魔王眼中可不夠看。
想到這裡,魔王有些氣悶。
虧他還期待了許久……
那可是光明側的勇者,有着太陽神親吻過的耀眼金發和湛藍如天空的雙眸,象征着純潔善良的象牙白的皮膚,俊美如神祇的容貌,健碩有力的四肢,宛若天神下凡一般,身着黃金戰甲,張揚的紅色披風在他身後迎風飄舞,腰間聖劍鑲嵌着代表七個種族的七色寶石,在他抽出聖劍的瞬間綻放出萬丈光芒……
多麼!适合!叼回家藏在黃金堆裡的完美手辦!
他敢打賭,就算放在一堆金币——不,放在他所有财寶裡也一定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魔王如此暢想着。
然而現實為他潑了一盆冷水。
在命運的指引告訴他眼前這人就是勇者時,魔王的内心幾乎是崩潰的,金光閃閃的濾鏡碎了一地,隻剩下一個灰撲撲的木讷男人。
雖然不知道他的聖劍收在哪裡,雖然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金光閃閃,但他的确是勇者。
魔王走着神,腳掌漫無目的地踩着男人,不知不覺落在了某處。
男人發出一聲悶哼。
魔王的意識被喚回。
腳下的觸感逐漸堅硬,溫度迅速升高,幾乎要灼傷他的腳掌心。
魔王雙眼如炬。
男人略顯緊張地抿起幹澀的唇瓣,眸底閃過晦澀不明的暗光。
魔王聚精會神。
瞳孔迅速放大,深邃的暗紅幾乎鋪滿眼球。
哈,他找到了。
勇者的聖劍,原來藏在這麼隐蔽的地方!
感受到魔族的力量,終于暴露了吧。哼哼,怪不得他會覺得燙腳。
魔王望着自稱“梅”的男人的眼神多了幾分幽深莫測,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位勇者,看着軟弱蠢笨,卻能瞞過魔狼将軍的搜查将聖劍帶進魔王城,甚至明晃晃擺在他面前……不容小觑。
不過,魔王不介意地根本原因在于,男人的這點小心思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就像抓來的野貓肉墊裡彈出的指甲,雖然看着驚險,實則毫無傷害。
……不,勇者還沒用過,怎麼知道有沒有傷害?
想到這裡,魔王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腳。
想來勇者此時正在心底慶幸,自己似乎沒有發現聖劍。
他還真有幾分期待,勇者會用什麼方法對付自己。
魔王向來尊重命運地指引,正如他會降臨在這個世界,注定作為魔族之王統治大陸,同時被一位人族勇者打倒——雖然這個勇者現在看起來很弱,令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會被打倒的畫面。
命運是無法違抗的,所有生活在大陸的生靈所能做的,隻有遵循指引而活,或者死。
但是,盡管結局無法改變,過程卻可以随心所欲。
所以,魔王能夠接受被勇者用聖劍殺死,自他誕生的那一日起就已然清楚,但他卻不會就此向勇者俯首稱臣,在他到來之日卑躬屈膝請求勇者的寬恕。
正相反,他要極盡欺辱之事,在勇者身上好好發洩被殺死的怨氣,将他命定的結局以這種代價從勇者身上得到償還。
隻要他最後能被勇者殺死,命運不會在乎他如何折磨勇者。
這是祂最為寵愛的幼龍的特權。
魔王收回了腳,一段時間沒有說話,态度十分冷漠。
忽然,他感覺到另一隻腳傳來的動靜。
“你在做什麼?”魔王的思緒被打斷,面露不悅。
男人垂首:“我在服侍您脫下另一隻鞋。”
“不必了。”魔王皺着眉,這家夥都沒有一點骨氣嗎?
“我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下屬。”
“下屬?”男人忽然擡頭,劍眉下一雙星目灼灼逼人,“您會要求下屬做這些事,讓他們用嘴為您脫鞋,任由您赤足踩在身上玩//弄嗎?您對待以前的勇者也是如此嗎?”
魔王被他接連發問問出了火氣。
大殿内驟然爆發沉重的威壓,燃燒的火焰差點被熄滅,魔王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你在以什麼身份質問我,人類。”
男人毫不畏懼地望着那雙因發怒而更加耀眼的猩紅豎瞳,逐字逐句道:“您的,下屬。”
砰——
魔王一腳踹翻跪地的勇者,抵在他脆弱的咽喉處,另一隻鞋尖直直插//入兩腿間,俯身站在男人上方,壓迫力十足。
“你算什麼東西,嗯?”一口炙熱冒着火星的龍息噴灑在頸間,男人的耳垂和頸部瞬間染上大片紅暈。
“不要試圖耍花招,惹怒我沒有好下場,勇者。”魔王直接點名他的身份,對男人訝異的目光嗤笑一聲,“你應該清楚知道你與我的差距,你有你的使命,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雖然現在我不會要了你的命,但讓一個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的是。所有——看好你的‘聖劍’,别讓它如此無禮,懂嗎。”
男人瞳孔收縮。
一聲愉快的輕笑從唇間溢出。
出乎意料的笑聲讓魔王不解,隻覺得這個所謂的勇者終于瘋掉了。
不過,勇者的心理狀态與他無關。
不管以何種形式活着,勇者最終都能完成殺死魔王的命運。
隻是勇者笑得過于猖狂。
他甚至反手握住魔王纖細的腳踝,與外表不相符的陰冷粘膩如附骨之蛆攀附而上,帶給魔王不寒而栗之感。
怎麼可能……
區區一個凡人勇者。
不對,好像有什麼地方改變了。這個男人的氣質發生了令魔王難以理解的轉變。
……那又如何?
魔王紅眸微眯,被握住的腳踝瞬間産生變化,細密的黑色龍鱗迅速覆蓋在蒼白皮膚之上,體積變大,人類形态的腳掌正在朝着龍爪形态變化。
黑魔龍的威壓正在逐步高漲!
若是魔王就此不管不顧釋放龍軀,腳下的男人隻怕會當場化作一灘血肉與骨渣的混合物。
然而——
“怎會如此!”
龍爪消失,龍鱗隐去,魔王竟是被迫中斷了變身,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魔王試了又試,他能清楚感知到自身龐大的魔力波動,隻是此刻它們老老實實縮在身體裡,無論如何召喚也不肯挪動一下。
魔王心覺不妙,但他并不隻依靠魔力,軀體和力量才是龍族最大的倚仗和資本。哪怕這具軀體隻是弱化的人形。
這勇者十分古怪,魔王不欲與他糾纏,當機立斷想要将人一腳踹開,可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勇者的束縛。
“出乎意料,魔王大人。這一局,是我赢了。”勇者原本軟弱可欺的神色徹底消失,他依舊半躺在地上,手中握着魔王的腳踝,如鐵箍似的,任誰從他身上也找不到半點受制于人的痕迹。
正相反,他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一方。
“你……”
魔王愕然的瞳孔之中倒映着氣質和樣貌驟然改變的勇者,他一頭海藻般卷曲油亮的齊肩長發,五官既有男性的深邃俊朗,又帶有雌雄莫辨的精緻感,尤其是一雙如夢如幻的璀璨虹瞳,仿佛是瑰麗的神界天空掉落的碎片。
唯一不變的或許是他久經錘煉的健美體魄,哪怕是寬松的曳地法袍也無法完全遮掩,反而更具神秘魅力。
魔王的心情複雜到一言難盡。
先不說一個勇者怎麼如此擅長魔法……不,還是說說勇者為什麼如此擅長魔法吧。他的僞裝竟然能騙過自己?他的魔法造詣在自己之上?說好的聖劍使怎麼轉職魔法師了?!
我可是修行了近一千年的黑魔龍啊!
原本隻是略顯驚慌的魔王,在看到勇者瞳孔中倒映出來的自己時,再也維持不住鎮定。
“你!你是怎麼……”
勇者看着面前手忙腳亂發動着魔咒,卻毫無反應而深陷絕望的少年,仿佛看着一隻翺翔于天際的鳥兒,傲慢的從不施舍一絲目光給泥土中陰暗爬行的蟲豸,卻在肮髒的泥巴玷污了華麗的羽毛、失去引以為傲的飛行能力後被迫墜落,狼狽不堪、驚恐萬分地看着觊觎已久的蟲豸。
是的,他消除了魔王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僞裝。
“原來魔王大人的真身是如此青澀稚嫩的……少年。”勇者蹲下身子,魔王被他脅迫着倒在地上,兩人的形勢徹底逆轉。
“無禮之徒!你這……可惡的家夥!不管你是不是勇者,我都要把你的靈魂揪出來用地獄之火灼燒!我要讓你永生永世承受焚燒之苦!”魔王氣急敗壞地叫罵。
然而,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他的威脅蒼白無力,和被邪惡人類擒住命運之後脖頸的小貓“咪咪”幾聲沒什麼區别。
受制于人的魔王被勇者攔腰抱起,因為身體縮水而顯得寬松的盔甲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長長的紅披風變成了他的裹布,魔王試圖掙紮,卻被勇者反制,隻能任由他擺弄。
魔王眼睜睜看着勇者把自己抱上王座,單膝跪地,看似臣服,實則以下犯上到了極點。
他想做什麼?羞辱自己嗎?魔王很難不這麼想。
他們本就是宿敵,更何況自己原先對他極盡羞辱之事,絲毫沒有憐憫。如今技不如人反受控制也是理所應當。
魔王認命的閉上雙眸,不願去看勇者小人得志的嘴臉。
這本就是他的命運,隻不過比預想中早了點,又何必去反抗。
然而,少年如雨打花枝一般顫抖的濃密睫羽洩露了他的本心。
就在此時,魔王感覺到自己的腳踝被再次抓起,朝着某個方向移動。正當他訝異地睜開雙眸時,足下傳來的觸感恰好同時抵達。
勇者梅爾維爾,一個注定載入史冊的男人,此刻卻抓着紅了眼睛的少年毫無反抗之力的白嫩腳丫戳在富有彈性的飽滿胸肌之上,在他收縮的猩紅豎瞳中露出邪惡的微笑。
“您想要如何羞辱我?是這樣,”他把持着亂動的腳掌放在頸間,“是這樣,還是……”
“這樣?”
在少年驚悚的目光中,白嫩的腳丫被捧到臉側,高挺的鼻梁輕輕剮蹭着敏感的腳心軟肉,起伏柔軟的唇瓣若有若無滑過,似乎留下一片濕痕。
魔王未經人事的小臉漲紅。
好奇怪……他說不上來這究竟是在羞辱自己還是對方。他本該對此感到憤怒,他也的确非常憤怒,但……中間好像摻雜着一絲說不清楚的微妙情緒。
有點難以啟齒的……愉悅。
“梅爾維爾。”虹色瞳孔中散發着魅惑的光彩。
“梅爾維爾……”
“我等待着一日已經很久了。”梅爾維爾發出一聲喟歎。
受制于人的黑魔龍并不能理解人類的複雜情感。
身體有些奇怪……好奇怪,他快要變得不像是他了。
另一邊,出神的梅爾維爾并非變态,他隻是摩挲着魔王纖細骨感的腳踝,指腹在凸起的踝骨上反複揉捏,總覺得這裡應該有點什麼東西。
……算了,還想這些做什麼呢?
“魔王大人想必早已經忘記了我。”
尾巴尖蜷縮在小腹之上,正在和被喚起的龍族本能作鬥争的魔王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我該認識你嗎?
梅爾維爾升起幾分惱怒,随即又消失。
“很久以前……不,對于長壽種而言時間根本不算什麼。我隻是不曾進入您的法眼罷了。”梅爾維爾略顯落寞地垂下頭,手上動作卻一刻不停,魔王原本出現的些許理智立刻被洶湧而至的情朝壓下去。
“我們曾經見過一面,在小的時候。”
當然,絕不是魔王大人的幼年期。
“和今日情景如出一轍,有人屠了我的村莊,将我抓來,獻給您,聲稱我就是您命中注定的宿敵,未來的勇者。”梅爾維爾輕描淡寫地提起童年經曆的血腥往事,好似一切已然随風逝去。
然而,直至現在,他也能清晰記得,燒紅的天,男女的慘叫,以及染血的熟悉的面孔。他們睜着眼,仿佛并不能理解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一切。
一切,隻是源于一個路過的魔族突發奇想的念頭。
一切,隻是源于他們一時心軟收留不過幾天的流浪小孩。
“所以……這就是你……折磨……羞辱我的理由?”魔王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汗水與淚水浸染的猩紅豎瞳蕩漾出寶石碎片的美感,他想要冷笑,想要不屑一顧,想要用淡然的姿态控訴勇者施加在他身上無謂的暴行——
最後僅僅是扯了一下唇角。
“不,怎麼可能。”望着閉上雙眼的魔王,梅爾維爾莫名心悸了一下。他并不是這個意思,屠村并非魔王下令,況且那個魔族早就被他反殺祭奠了村民的亡魂。
“……您當時說我,又瘦又小。”
魔王睜開雙眼,震驚地打量着面前強壓着他的男人。
流暢優美的身形線條,并不過分誇張卻也鼓脹隆起的肌肉,身軀壯碩好似一堵密不透風的牆,襯得失去魔力僞裝窩在王座與披風之間的魔王小小一隻。
尾巴尖戳戳手臂肌肉,硬的像石頭。
魔王眼神流露出明晃晃的質疑。
你,瘦小?
梅爾維爾面露無奈:“我曾經真的是瘦小的。”
甚至因為過分瘦小而被魔王嘲笑。
雖然當時的他并不清楚“宿敵”是什麼意思,勇者又是什麼身份。
但他知道,一時好心短暫收留了自己的村子被屠殺殆盡,罪魁禍首擒住他而不殺了他,甚至将他帶到眼前這人面前來讨好——就是為了他口中的“命運”。
“是命運讓屬下遇到這個臭小子,在茫茫人海中為您帶來了未來的勇者!魔王大人,請您務必殺了他,現在!這一定是命運的指引,再也沒有任何能夠阻攔魔族征伐大陸的腳步,魔王陛下的光輝将永耀大地——”
真是瘋狂。
被扔在地上灰頭土臉像個待宰羔羊的梅爾維爾默默想到。
什麼狗屁命運,吃屎去吧!
來不及為所謂的命運哀悼,梅爾維爾即将命喪于此。他能做的隻有暗自詛咒,或許在死後過于沉重的怨氣能促使他化作亡靈,他一定會找這個魔族前來索命。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嫌棄的聲音響起。
“就這?”魔王不屑一顧,将小孩從頭到腳狠狠吐槽了一番,把這個糟心的魔族下屬轟走了。
“……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梅爾維爾訝異地擡起頭,隻來得及看到魔王消失的背影。
他……竟然被嫌棄了。
那魔族氣急敗壞:“該死!該死!”
陰狠的目光轉移到這灰頭土臉的小孩身上。
思緒抽回,眼前的魔王若有所思,大概是想起了些什麼。梅爾維爾不禁想到,或許他的确是勇者吧,才能夠在極端憤怒與性命攸關之時覺醒魔力天賦,出其不意殺死了毫無防備的魔族。
反正,他也沒有見過真正的勇者,也沒有什麼能夠證明。
但是,梅爾維爾憑着一股子不服輸的勁,明明覺醒了魔法師的天賦,硬是把自己錘煉的像一座小山,一個标準的戰士,隻是為了站到當年嘲諷他、對他不屑一顧的魔王面前。
更不曾想到,曾經在孩童眼中高高在上的魔王大人,真實身份不過是個魔力高強的魔法師,用僞裝魔法讓自己看上去高大威猛,這點小伎倆在他被帶進宮殿的那一刻起就看穿了。
虛張聲勢的外表下,真實的魔王大人。
在看見“勇者”的時候狀似毫不在意,尾巴卻會歡快地搖擺;白嫩的龍爪踩在他的肩頭,青澀的少年面龐傲慢而又漂亮,一雙眼睛像閃亮的紅寶石。
這就是傳說中跺跺腳讓大陸抖一抖、一口龍息焚盡世界的龍族嗎?
……可愛。
想太陽。
偉光正代名詞的勇者默默用馬賽克遮住了腦内燃起的念頭,目光穿透僞裝,直直落在嬌俏小黑龍的身上。
首先,他要讓這隻傲氣的小龍折服。
無論回想起什麼,無路可退的魔王大人還是落入邪惡魔法師(劃去)勇者之手。
雙腿被折起,幾乎被壓在身側,之字形敞開,堆擠的軟肉好似簇簇白雪,勇者之手流連其上,感受着薄薄一層皮膚下湧動奔騰的龍血。
原始的本能正在被喚醒。
或者說,梅爾維爾在刻意将強迫轉化成無形的引誘,減少實力不相上下的魔王的反抗。
被剝去僞裝的小魔王衣着十分清涼,宮廷常見的小王子一般的服飾,繡着複雜蕾絲的衣領和袖口,精緻貼合身材曲線的絲綢襯衣、修身小馬甲,胸前用金穗和星星點點的寶石點綴,下身穿着簡單的花苞短褲,沒有穿鞋子。
想來這身柔軟清涼的布料是什麼人出于老辣的眼光為魔王大人親自挑選的,其他的铠甲等部位應該是依照魔王大人的喜好用龍鱗變化而來。
隻是一想到除了他以外還有人知道、不,是被小魔王信任到主動告知真實身份,還為小魔王精心挑選貼身衣服……哪怕是親密的下屬也不能原諒!
啪!
細嫩的皮肉泛起紅暈。
“怎麼穿着短褲,嗯?這麼短,是想露給誰看?”
“嗚……是因為……尾巴……”小魔王淚花滾滾,盡管被如此“羞辱”,他的身體卻不管不顧地散發出陣陣熱量。
他想要反駁,平時他都是用魔法遮住的,再加上寬大的披風,誰、誰會看啊?
然而梅爾維爾好似沒有聽到,一意孤行指責着魔王的錯處:“魔王陛下真是一點都不在乎下屬的目光,任由他們肆意亵玩,說不定一些惡心的家夥還會用魔法偷偷攝錄下來,回到他們的老巢裡翻來覆去地欣賞……魔王陛下就是如此管教下屬的嗎?用你光滑的大腿和圓潤的小屁股?”
“嗚……”太過分了!說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惱羞成怒的小魔王一口咬在梅爾維爾的手臂上,片刻後松開嘴巴,上面除了挂起的銀絲外,還留下兩排齊齊整整的血洞。
梅爾維爾倒是不在意,就連逗貓還會被貓留下幾條血印,更何況他可是逗龍。
染血的紅唇好似罂粟一般吸引着梅爾維爾的目光,他像一條貪婪的蛇,觊觎着強大龍族的血肉魔力,卻又蜷縮在陰暗潮濕的水溝裡,終日用渴望陰毒的眼神注視着翺翔于天際的龍,隻待有朝一日能夠狠狠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肥美的肉。
而現在,時機已至。
折斷他的龍翼,将他狠狠拽入肮髒低賤的泥水裡,用冰冷滑膩的蛇晶填滿幹癟的可憐肉貸,從那泥濘不堪的雪口滑落一枚枚包裹着腥氣粘膜的白卵……
無數次盤旋在梅爾維爾夢中的大膽景象,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就呈現在眼前。
指腹從光滑的下颌掃過,狎昵地揉搓了幾下,立刻迎來對方如幼貓般親昵地蹭臉,喉嚨間響起輕微的呼噜聲,是人的喉舌不會發出的、專屬于龍族發聲器官的聲響。
龍族的本性……嗎。
究竟是代表并不排斥他的觸碰,還是說任何人都可以?
梅爾維爾回想起與魔王見面以來發生的種種,撫摸着脊背的手掌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對方甚至一無所知地,仰着淚眼朦胧的小臉向他表示不滿——梅爾維爾略微低頭便知曉緣由,無論如何也得不到滿足的小家夥正蠻不高興地擡着頭,和它的主人一個樣,被毫無章法、淺嘗辄止的安撫弄得無法纾解而流着眼淚,小臉憋的通紅,可憐巴巴要求着。
梅爾維爾忍了忍,還是擡手撫上去。
誰能想到活了上千年的魔王在這方面還是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不,這麼說或許過于失禮。
現如今十幾歲的人類少年都會在燥熱難耐的夜晚自給自足了。
這副姿态倒是讓梅爾維爾心中的猜想打消了些許。
本來也隻是想吓唬吓唬這位魔王大人,畢竟他也不是什麼變态,哪有見面一言不合就開幹的宿敵?
隻是……恰好趕上千年小“青”龍不為人族所知的成熟期。
同時一起爆發的還有繁衍期。
雙管齊下,到最後被纏的離不開王座的竟然是梅爾維爾。
終于抱着人回到大床上進入賢者時間的梅爾維爾:“……”
不能小看一隻龍。
……也幸好他還有一半古代妖精的血統,不然真心吃不消。
大掌插入蓬松淩亂的卷發向後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緊緊蹙起的劍眉終于松開些許。
梅爾維爾回憶起在關鍵時刻冥冥之中的某種意識突然降臨,傳達着“任務完成”的莫名其妙好似預言一樣的某種訊息,讓他差點萎靡不振。
現在回想起來,難不成他是勇者?
怎麼可能!哪有不用劍反而揮起魔杖的、滿腦子不是救世而是和魔王共同探讨生命大和諧的勇者?
就像是為了回答他的疑問,某個意識再度彈出,默默解答。
你已經使用了聖劍■■了魔王很多次,達成預言内容,世界意識判定有效。
梅爾維爾:“……?”
根據預測,魔王繼續毀滅世界的可能性為0.0001%,成為勇者妻子的可能性為89.999%,勇者成為新任魔王的可能性為48.92%。
梅爾維爾:“……???”
梅爾維爾:“為什麼不是百分之百?我們都這樣那樣了,難道小魔王還不願意嗎?”
世界意識:……
世界意識:他成為你的丈夫的可能性為10.001%。
梅爾維爾安心地翻了個身,摟着睡得香甜的小魔王:“哦,那沒事了。”
這個世界或許發生了改變,或許沒有。
但至少在這一刻,懷抱中溫暖的軀體是真實存在的。
命運的齒輪第一次産生錯位,讓兩條本不相關的線纏繞在一起,甚至打上了死結。
在梅爾維爾沉入夢境的瞬間,無數個世界的混血勇者幾乎是同時睜開璀璨的虹眸,沉重黏膩的深褐色龍血從頭頂滑落,流淌在面無表情的俊顔之上,留下一道道燒灼的紅痕;不遠處小山一樣龐大的黑影之上,一柄閃爍着金紅光芒的劍正在緩緩失去光芒。
下一秒,無數攝人心魄的虹眸再度阖上。
混雜着硝煙與腥臭的風逐漸帶走身體的溫度,任憑意識陷入溫暖柔軟的黑暗中。
晚安。
親愛的,素未謀面的。
我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