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主座之上依舊隔着重重紗幔、珠簾,隻能依稀瞧着是一位姿态莊重的女子,方才通報傳信的圓臉小丫鬟就在她身旁,安靜地遞上東西,服侍着自家奶奶。
珠簾後人影晃動,似乎在低聲咳嗽,随後,一道淡淡的柔美女音響起:“勞煩道長光臨寒舍,小桃,還不看茶奉座。”
“是。”
那圓臉小丫頭和另一個侍奉在側的丫鬟應聲而至。
祁柒當然隻能飄在李家鳳身後,動作都不敢慢半拍——一方面是因為他的劇情鬼設,另一方面也是李家鳳真的會電他。
兩人寒暄幾句,湘夫人便直奔主題,言明請李家鳳前來的緣由。
知府家的小姐因為夢魇之事已多日不得安甯,尋遍全城的良醫都搖頭歎氣,實在不得已,湘夫人才選擇從玄門求得幫助,經人打聽尋來了這位元夔道長。
李家鳳胸有成竹,早在進入嚴府的時候他就觀察過,此處并無妖鬼之氣,反倒是一派清正祥和,隻怕尋常鬼怪輕易不敢靠近。
左不過是這位嚴小姐在外面撞了邪、見了鬼,閨閣女子總是嬌弱些,經不住打擊便生了魔症。
“女居士不必過分擔憂,拳拳愛子之心便是上蒼也會垂憐。如今更有貧道相助,定會保得令愛安然無憂。”
談及愛女,湘夫人難□□露出幾分疲憊:“希望如此,感謝道長。”
立刻有侍女端着一個木盤上前,裡面是用紅綢布包裹的沉甸甸的金錠。
“一點香火錢,也算是妾身對無量天尊的些許心意。”
李家鳳裝模作樣地推舉一番,最後才閉着眼說了一句“善”。
祁柒無所事事地站在後面,對李家鳳這個道貌岸然不知道本事多大的道士,内心很是不以為然。
裝什麼,真正有本事的才不會這樣……他為什麼會這麼想,難道是以前見過有本事的道士?
收了錢,自然就要辦事。湘夫人親自帶領着李家鳳來到女兒閨房。
若是尋常外男自是無法進入官家小姐的房間,但道士算是方外之人,不入世俗,超脫凡塵,在世人眼中并不會影響女子清譽。否則湘夫人絕不會讓李家鳳如此輕易就能見到愛女。
祁柒雖然是李家鳳拴在身邊用來震懾其他鬼怪的,來到嚴小姐的閨房前,也被李家鳳電了一下,讓他待在門外候着。
祁柒隻得在外面石階坐着。
太陽曬得暖洋洋的,讓鬼懶得動彈。
“尋常鬼怪避之不及之物,你倒是樂得自在,怪哉,怪哉。”
又是一聲輕哼,鬼魅的黑眸睜開,隻見迎面走來二人,其中一人須髯飄飄,相貌堂堂,一副官家老爺做派;另一人長袍束發,不怒自威,從面向看比身旁中年男子年輕許多,氣勢上卻有着不輸中年男子的威嚴,頗為老成。
兩人交流不多,卻無一人看向台階上的小鬼。
祁柒一時間也迷茫了,方才聽到的難道是幻覺?
這玄衣男子應當是水榭中看過來的那人,難道他也是個道士?
可那中年男子卻稱呼玄衣男子為“小友”,而不是常人會對道士尊稱的“道長”,難道……他也是個道士?
現代鬼傻傻分不清楚。
中年男子,也就是嚴府一家之主嚴正清,看見女兒院前的丫鬟小厮,淡淡的笑意微斂,“夫人也在此?”
“回老爺,夫人請了一位道長來為環小姐看病。”
看得出來,湘夫人此舉并未得到嚴老爺的首肯,本就嚴肅的老臉拉得更長:“又是哪裡來的野道士,招搖撞騙也就罷了,還要搞得家裡烏煙瘴氣,對小姐的病情無半點助益!夫人也是,有那個閑錢,倒不如請個名醫。”
若不是他今日恰巧約了小友,還不知道家裡多了個野道士!
嚴老爺撸起袖子怒氣沖沖就要進去質問,還是身旁的玄衣男子阻攔了他。
“嚴兄不必心急,許是同門道友也未可知。”
嚴正清冷靜下來,也對,若是假道士,還有身旁這位正統祁山派首徒辨别。
兩人進去後便再無聲音,祁柒本以為沒有自己什麼事了,誰知道突然又被狠狠電了一下。
【蠢貨,還不回來!】
李家鳳的傳音清晰出現在腦海裡,驚了祁柒和系統一跳。
……還真不習慣,感覺怪怪的。
系統有種領域被侵占的不爽感,愈發讨厭這個小反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