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場的其他人都不認識葛翔,甚至沒有講過一句話,連一次對視都沒有過。隻有宋孟,他是和葛翔一起進的副本,他們是能夠同生共死、交付信任的朋友。
所以,他們給宋孟留了一點時間,讓他可以和自己的朋友做最後的道别。
這并沒有耽擱太長時間,宋孟很快就勉強自己重新振作了起來,他知道,即便是葛翔的離開,也不能阻止他們的步伐。
或者說,正因為葛翔的離開,他們才更需要走下去。他記得夏油大佬說過的話,他相信,五條大佬和夏油大佬所要做的,絕不會是簡簡單單的逃離神奇島。
或許,他還有機會讓那些該死的紫星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宋孟擦幹了自己臉上的眼淚,重新擡起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兩塊錯位的切片标本之上,将它們的位置互換。
随着兩塊切片标本歸位,一陣輕微的機括活動響聲之後,猴子标本的所在的位置升了上去,露出了藏在其後的暗門。
宋孟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緒,啞聲道:“我們走吧。”
夜蛾正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多餘的安慰話語。從他身邊一一走過的玩家們,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連五條悟和夏油傑也沒有意外。
在走進暗門之前,宋孟最後擡頭看了看上方的猴子标本。
等所有玩家都走進了暗門之中,身後的暗門又重新落下。
門合上的一瞬間,原本漆黑的暗道兩側便亮起了燈光,是兩盞小燈,僅僅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
五條悟向來膽子大,何況黑暗與他來說也并不是什麼阻礙,他領着玩家們走上前,沒走幾步,前面又亮起了兩盞燈。
夏油傑皺着眉頭,擡頭看了看挂着狹長的暗道兩側牆壁上的壁燈,暫時把心底的疑問咽了回去。
繼續往前走,兩側的壁燈也随着玩家們前進的腳步逐一亮起,有一條軌道出現在了衆人面前,軌道之上,還躺着一輛陳舊的金屬平闆車,看起來是時常用來運貨的,有明顯的使用痕迹,還沾着一些黑色的污漬與毛發。
平闆車前方拴着一根長長的鍊子,似乎是為了方便運貨時直接将貨物拉到終點,最後方有一個扳手連接着手搖的裝置,如果是這一頭的人要到那一頭去,也可以自己使力,将自己載到終點。
這一輛平闆車的面積相當大,已經是這個狹窄暗道裡能運行的極限了,足夠所有玩家乘坐在上面一起到達暗道的那一頭。
五條悟帶着夏油傑率先登上了平闆車,夜蛾正道和七海建人、灰原雄緊随其後。其他玩家原本想着需要有一個人在最後将所有人搖過去,商量着他們出一個人去就行,不必勞駕大佬們出手,沒想到夜蛾正道直接派出了自己的咒骸,要比力氣,他們兩個也頂不上咒骸一個,最後隻能作罷。
很快,随着咒骸奮力地搖着手裡的把手,平闆車載着玩家們吱吱呀呀地出發了。
随着他們的前進,身後的燈似乎也越來越亮,眼前濃重的黑暗就仿佛一個深深的漩渦,要将所有人一并吸進去。
玩家們耳邊平闆車的吱呀聲越來越響,蓋過了他們的心跳、呼吸,蓋過了他們交談的聲音,似乎天地之間,就隻有這一種聲音了。
在這樣“驚天動地”的響聲裡,夏油傑輕輕開口問坐在他身後的夜蛾正道:“夜蛾老師,你之前是不是去到過一個監控室嘤,裡面的監控都是哪裡的?”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耳邊的聲音似乎很響,明明夏油傑講話也并沒有很大聲,夜蛾正道還是很輕易地聽清了他的問題:“咕,有很多,最開始的森林,我們到過的蓄水池,關着我們的箱籠的房間,甚至是每一個實驗室,都有監控咕。”
夏油傑:“都是研究所裡的?”
夜蛾正道感覺平闆車與軌道摩擦的聲音似乎離自己遠了許多,低低回應:“沒錯,都是研究所裡的。”
最後從夏油傑的嘴裡吐出的聲音,輕得幾乎算得上隻是他自己的喃喃自語了,夜蛾正道也沒有聽清:“那這個暗道,是不是也會有監控,監控顯示器又會在哪裡放着,給誰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