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的花語是什麼?
我沒特意查過,我隻覺得很漂亮,想趁凋零之前摘一朵送給江聞。
因為天氣的原因,周瑞怡帶着江聞轉到内場休息室,和小型餐廳的布局差不多。遊浩淞也過來了,加上周瑞怡的未婚夫,三男一女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
江聞和遊浩淞坐一邊,我擠在了中間的位置,順道将山茶花遞給他,“喏,給你的。”
江聞有些局促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接過,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身旁。
遊浩淞插科打诨道,“阿俊你不攔着點,就讓阿越摘我花,那可是我養來美化環境的。”
我擡手搭在江聞身後的沙發靠背上,不以為意,“這場雨下了能給你剩個一兩朵算差不多的了。”
周瑞怡有意無意打趣,“喲喲喲,阿俊和你一道就算了,坐在這兒滿打滿算四個人,就摘了一朵,阿越你啊,可真讓人心寒啊。”
“沒有,他……他就是……”江聞想辯解什麼,半天說不出來,一張臉紅得不行。
我好笑地盯着他看,覺察到我的目光,江聞沒說話了,自顧端着遊浩淞讓送過來的飲料喝。
話還沒說幾句,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一片霧蒙蒙的景象。
江聞問,“雨這麼大,明天還能比賽嗎?”
“哦,這個不用擔心。”遊浩淞往前傾了傾身子,“明天沒雨,而且隻要不是太大,就算是下雨賽事也是正常進行的。絕對讓你們不虛此行。”
陳俊樂問,“什麼時間?”
遊浩淞,“我爸買的那個是夜賽。”
“那時間趕不及。”陳俊樂有些為難,“我媽剛剛發消息給我叫我回去。”
坐在他身旁的周瑞怡側頭看他,“現在?”
“她知道我來看比賽,說是讓我明天回去。夜賽時間就不太夠了。”
“不會啊。”遊浩淞說,“東崗那邊口岸不是全天開放嗎,可以看了比賽再走啊。”
周瑞怡附和,“對啊,好不容易阿越帶着男朋友過來,什麼事那麼着急?”
因為周瑞怡一句話,一直默默旁聽的江聞差點被嗆着。
“還不是我爸這次去盛京本來說是帶着我去,我覺得沒意思。既然我不去,他就打算帶我哥去。我媽最近不是在文陽那邊場子忙生意,知道這事氣得慌,死活非得叫我跟着去。”
他們願意當着江聞的面說這些話,顯然沒把他當外人,當然也可能是知道江聞也聽不出什麼門道。
陳俊樂父母是二婚,在此之前,陳俊樂的父親還有一個妻子,離婚後兒子跟在身邊。後來和陳俊樂的母親在一起後,生了陳俊樂還有一個女兒,是他妹妹。陳俊樂口中的哥和他是同父異母的關系。
周瑞怡聞言卻十分贊同,“你媽說得有道理,阿俊你也不年輕了,現在别一天到晚悶在家裡面鼓搗你那些書啊、電腦啥的了,你再不争氣一點兒,當心家業都被人拿走了,到時候你喝西北風去啊?”
“我又不是離了家裡面就活不了。”
話題有些沉悶,我打岔道,“不說這個了,浩仔你剛剛幹嘛去了?”
遊浩淞似笑非笑,“阿越你就多餘問這個,不也是生意上的事。哦,對了,還有我爸知道我帶朋友看比賽,在六樓給我們安排了包間。不過阿俊啊,既然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呗,阿越他們又待不了多久,大家留下來多玩一下多好。”
“我媽直接從文陽飛回來了,我再怎麼樣我也得去給她一個交代啊。”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扯着扯着就談到了就職、晉升各方面的事。我聽得懂,但礙于身處環境不同,可以說得上置身事外。至于江聞,他基本上就是在神遊。
認真說起來,我同遊浩淞他們的人生規劃差得太多了,遊浩淞之前退役,在業内引起了不小的嘩然。但實則盤算下來,以他如今的年紀,如果不是功成身退的話,再打幾年也是差不多要到退役的時候了,并且很有可能是傷退。不得不說,他選擇退役的時機很好,一是他本身和俱樂部的合約到期,二是在役時期戰隊小有成就,綜合下來,既不會因為再繼續比賽如若遭遇失利被粉絲責罵,也不會看到自己靈敏度下降,身體反應機制跟不上。前者對不起觀衆,後者容易和自己過不去。
遊浩淞這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實則心裡面跟明鏡一樣。
我有時候都挺佩服他的頭腦的,在一點上,我遠遠不及。如果我學了他一點兒本事,也不至于現如今和父親關系這般僵硬。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周瑞怡雙手下壓,示意暫停,然後将矛頭果斷對準了一直和江聞當透明人的我,“對了,阿越,你和聞仔的事情,你倆打算怎麼辦啊?”
剛剛和陳俊樂談了一會兒,心裡面也算是有了考量,更何況當着江聞的面,我說不出得過且過的話。
我正思考措辭,周瑞怡倒是很開心地提議道,“不過我倒是有個主意,你聽不聽的?”
“什麼?”
“你媽不是催你催得緊嘛,那你就談一個女朋友呗,我給你介紹,就在你父母面前演場戲呗。”
我說,“怎麼可能,你覺得這樣對别人公平嗎?”
我悄悄拉了江聞的手在桌底下扣住,他有意要掙脫,我便用力按在我的腿上放着。
“别激動。”周瑞怡解釋,“我這個朋友是我大學同學,也是同性戀。你可别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知道你這事情之後,可是特意去網上查了好多呢。你現在不就是怕你父母生氣嘛,我這個辦法确實可行啊。而且不是有好多同性戀形婚來着嘛?”
生存環境不同,個體差異自然也不同。周瑞怡生活無憂無慮,愛人又是和她一起走過了多年的風雨,對于他人身處的泥沼,她僅憑一些寥寥數語就輕易給出評判,雖然知道她是好心,但讓我感受到更多的,則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見我和江聞都沒有什麼多餘反應,她眼睛繞場一周,仿佛就是在無聲控訴——怎麼都不說話?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周瑞怡年長我和遊浩淞兩歲,但或許是因為遊浩淞和她相處最久且沒大沒小慣了,這會兒直接擺了擺手說,“阿政,把她拖走,把她拖走好吧!”
陳俊樂還特意側開腿,讓了個位置。
直接把周瑞怡氣得翻了個大白眼。
林政生攬着她的肩膀摟在懷裡,拍了拍她的手臂,讓她稍安勿躁。這一幕簡直把在場人的眼睛都晃瞎了。
“好了,好了,盡說些這種話。”遊浩淞趕忙說,“反正阿俊再急也是明天,現在還是想想晚上吃什麼吧?我本來是打算燒烤的,現在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不知道待會兒雨勢怎麼樣。你們有沒有别的方案?”
提到吃的,周瑞怡精神頭又上來了,“難得阿越和聞仔過來,吃什麼燒烤啊,燒烤哪裡不能吃,昭陽那兒缺燒烤了啊?吃點特色的啊。”
遊浩淞說,“不過港島本地就有很多聿都菜館,對他們來說也算不上稀奇啊。還有那些什麼面啊、粉啊、奶茶就别想了,大老遠來一趟吃這個哪裡行。”
“浩仔說的确實也有道理,認真說起來港島本土特色,那些确實算不上太有吸引力。在我看來,要能一邊體驗到文化風情又能享受到美食才算得上不白來……”陳俊樂思索,“麻沙灣那邊倒是有幾家大排檔不錯。”
“對哦。”周瑞怡也贊同,“我也很久沒吃大排檔了,确實不錯,我們再去喝點酒什麼的,不去酒吧,就邊吃邊喝。哇,想想就覺得挺好。”
“可惜人那麼多,呼呼啦啦全出門多麻煩啊。”遊浩淞翻了翻手機相冊,找出照片将手機放在桌面上展示,“我之前不是說南湖西門那邊新開了一家烤魚店,味道超級好,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就是之前我們一起去爬老舟山,在恭海吃的那種烤魚,味道很正宗。那味道連阿俊這個吃不了辣的都可以接受。”
周瑞怡說,“在南湖那邊不遠啊,人多去麻煩,那你去買了過來啊。”
遊浩淞,“你坐着說話不嫌腰疼,我一個人好難跑的。”
陳俊樂提議,“我覺得怡妹說得也不錯,我陪你去買吧。然後怡妹政仔你倆帶阿越他們一起去逛一逛,其它吃的東西,到時候晚上我們買回來吃。玩得晚一點兒沒關系,反正明天是夜賽,起晚一點兒也沒事。他倆畢竟情況特殊,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
遊浩淞點頭,“是是是,阿俊說得在理,這個風險還是要規避一下的。他倆大老遠過來一次,不能給他們惹麻煩。”
我樂得他們安排不用自己費力。
但江聞卻不是太想出門,我原先安排好的遊玩計劃也隻能擱置。
不知道為什麼,我明顯感覺得到,江聞的興緻不是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