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主們驚訝了兩次,第一次是為她少見的美貌,第二次是因為她矯健的身手與比之男人也毫不遜色的武勇。
跌在地上的打手們不甘心吃癟。他們将方才的失利歸之為掉以輕心,看到對手隻有一個人,而且是一個身材瘦削的女人時,他們的防心消失了。
“什麼時候,一個女人也敢在翡蘭甯橫着走?”男人們大笑,“這麼漂亮的臉蛋,弄花了多可惜?該把你送去妓館……”
回應那句出言不遜的,是一記天外砸來的勾拳。
柯内莉娅的力量是可以與異端審判廳副廳長正面抗衡而不落下風的,打手們卻顯然沒有倫斯特那樣的武力值,被揍得連滾帶爬、鼻血橫流。
終于,他們意識到與這女人美貌相比毫不遜色的,是她可怕的戰力。想要逃跑,卻被柯内莉娅看穿意圖,用兩記飛身旋踢截斷了他們的後路。
“回去告訴你們背後的人,”柯内莉娅說,“生意競争是常有的事,但是要玩遊戲,就請根據遊戲規則來。”
“如果他們執意用掀翻棋盤的方式赢得勝利,守望地下城也無所謂。隻是在翡蘭甯,與我們作對,就是與蘭伯特家族宣戰——不妨問問你們背後的主子,是不是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她擺了擺手,身後的修利亞掏出一卷羊皮卷軸,釘在身後的石牆上。那是一張通告,以斐迪南·蘭伯特的名義宣布,将翡蘭甯港口的貨币兌換交易全權委托守望地下城負責。右下角落着鮮紅的印泥,是象征蘭伯特家族的荊棘薔薇。
這意味着守望地下城開設的兌換點得到了官方的庇佑和許可,他們賺得的每一分錢,都是屬于蘭伯特家族的。
在翡蘭甯,無論多有勢力的貴族都不能越過蘭伯特家族,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打手們退了,船主們則徹底放下心。難怪這裡的彙率如此廉價合理,原來是有官方站台。
可想而知,今日之後,無論哪國的商船,來到翡蘭甯後的第一件事都是找到守望地下城開設的兌換點,再不會有别的選擇。
至此,守望地下城的貨币兌換事業算是一炮打響。
翡蘭甯的傍晚很美,夕陽映照着雲朵,天空仿佛燃燒着烈焰。遠處的百花大教堂與鐘樓的尖頂成了火焰中的剪影,比晚霞更明亮的,則是修利亞的心情。
他很會算賬,盤點過今天的交易額後發現,隻這一天賺到的金币就是想也不敢想的天文數字。雖然其中大部分要作為抽成交給蘭伯特家族,可就算隻留給自己三成,也是相當可觀。
“我們有錢了!”他興奮地看着柯内莉娅,“這生意簡直太賺錢了!你是怎麼想到的?”
柯内莉娅卻很淡然。
“這才哪到哪,”她說,“把你嘴邊口水擦擦,别讓人以為咱們守望地下城沒見過世面。”
守望地下城是本地一霸,加入它需要老資格的介紹人與漫長的考驗期。可是當柯内莉娅自稱是守望地下城的一員時,無論是修利亞還是其他社團成員,都沒有反駁她的意思。
從她帶領他們劫殺胡安、逐走教皇國的走狗後,她就被視為社團的“自己人”。眼下,流水般進賬的金币,更讓她在社團内部的地位牢不可破。
“将全翡蘭甯的貨币兌換收攏麾下隻是第一步,”柯内莉娅非常冷靜,當同伴們被金币的炫光迷暈眼時,她已經想到未來三年乃至五年内的布局,“等在翡蘭甯站穩腳跟後,咱們要把生意做到其他城邦——斯特洛、那切斯、班德亞,甚至是教皇國。”
修利亞很驚訝:“連教皇國也要?”
柯内莉娅哂笑:“如果五大城邦的财脈是泉水,最後彙聚的湖泊就是教皇國。這麼肥的羔羊,不宰一把,怎麼說得過去?”
修利亞在她輕描淡寫的叙述中感受到戰栗,今日之前,他對自己的定位就是藏在下水道裡的耗子,永遠躲在陰暗中,偶爾從權貴們手裡争得一點殘羹剩飯。
但是今日之後,他突然有種預感,也許自己馬上就要從暗影裡走出來,沿着那條漫長到看不見盡頭的階梯,一路爬到光明普照的尖頂。
被柯内莉娅遠大圖景震懾住的不止他一個。他們與斐迪南·蘭伯特定下的結算日期是每個月十五,當第一陣秋風掠過翡蘭甯街頭,帶走紛落的黃葉時,柯内莉娅再次走進蘭伯特莊園,跟她一起被迎進城堡的還有滿滿一車厚重的木箱。
整整六口箱子當着斐迪南的面打開,裡頭閃爍的金光讓見慣财富的蘭伯特家主都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