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當時她還是太嫩了！

現在說起那家公司，江嘉妍還是咬牙切齒。

“那個公司是個大坑，簽約時說得多好，能給我很多的資源，公司全力主捧我。然後一年至少能拍兩部戲，不是女主就是女二。還有綜藝節目、代言啊這類的，說得天花龍鳳，到頭來隻給我找了一部小網劇的女三。後來有兩個工作，還是水果台自己來接觸我的。”

想了一下，江嘉妍還是如實吐露，“他們後來為了拿資源，讓我去陪酒。我一氣之下，就跟經紀人吵了一架，然後公司就把我雪藏了。”

顧雲淮隐忍着怒氣，沉聲問道：“這家公司叫什麼名字？老闆是誰？”

“公司早就倒閉了！我後來才知道，公司的老闆以前是一個演員的經紀人，後來拆夥後自己出來組建的公司。以前手上是有一些資源，但離開大平台後，靠自己根本拿不到什麼。”

這些都是後來江嘉妍從朋友那裡知道的信息，她後面能順利跟公司解約，也是托了這個朋友的幫忙。

“後來呢？”顧雲淮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聽她講。

“後來我想要解約，公司要我賠兩百萬。”

那時是2013年初，兩百萬對于剛出道的江嘉妍來說是很大一筆錢。她錄了四年的節目，拍了一部網劇、還參加了兩個小綜藝，除去學費和生活費，最後才存下了三十幾萬。

當時江嘉妍這些學生就像是工具人，水果台給的價位很低。同樣參加一個綜節，他們錄完一季十期是二十萬，像顧雲淮這樣的演員至少能拿一百萬。

但那時候的江嘉妍已經超級滿足了，試問有哪個普通大學生，半個月左右就能賺到二十萬啊？

但當她面臨着巨額賠償款的時候，那點存款就不夠看了。

“有沒有跟他們打官司？”

“沒有！後來他們再讓我去陪酒，我就把整個過程都錄了下來做為一個證據和威脅，再加上合同條款他們也沒履行到，我托了個有點背景的朋友來幫忙調解，最後賠了五十萬。”

好心疼那五十萬啊，江嘉妍每想起一次就肉痛一次。

顧雲淮問道：“你那時候的錢夠賠嗎？”

那肯定是不夠的。

自從參加節目錄制能賺到錢後，江嘉妍就沒有再問過家裡人拿錢了，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自己賺的。甚至家裡有需要，她還會拿點錢回去。

“嘻嘻，不太夠，我問林依依借了一點！”

林依依是和江嘉妍一起錄《大學生來啦》時認識的好朋友，和顧雲淮也認識。

“當時為什麼不找我？”這讓顧雲淮感到很生氣，又自責當時對她的關心太少了。

“依依離我近一點嘛，當時我倆就住在一起。而且事情也解決了，就沒有去找你。”

因為家庭的原因，江嘉妍從小就很獨立，很多事情都靠自己來，所以她養成了不去麻煩别人的習慣。如果遇到了困難要去找人家幫忙，江嘉妍會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其實知道自己要賠兩百萬的時候，江嘉妍是有鼓起勇氣打過電話給顧雲淮的，她想問問他的意見。

但那段時間他很忙，沒講上兩句話就趕着要去拍戲了。當他再打回電話來問的時候，江嘉妍已經沒有了向他訴說的勇氣了。

“那解約之後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當時告訴我了，我還能幫你搭個錢，簽到我們公司來。”顧雲淮那時主演的電視劇爆火，是公司力捧的藝人，這種事情還是能做到的。

“之後其實也有另一個公司想要簽我，但我打聽了一下，發現個公司也有一些不好的傳聞，就沒敢簽。”

江嘉妍繼續說道：“我自己去劇組面戲也能接到一些小角色，加上水果台偶爾也會找我回去拍戲或者錄綜藝，雖然大多數都是些鑲邊的角色，但都能賺到錢。偶爾沒戲拍的間隙，我就跑特約。

剛來橫陽的第一年，是比較難，但後面就慢慢好起來了。一段時間後，發現雖然沒有簽公司，但也能接到工作，有公司跟沒公司，好像也沒太大區别。”

“什麼沒有區别，區别可大了！你在水果台的劇演一個女四收多少錢？”他記得以前她說過自己有接過一個劇的女四号。

江嘉妍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頭，慢慢地伸起手比了個三。

“三十萬？”顧雲淮氣得站起來，“這個價位他們也好意思給？”

“普通的女演員至少都能拿到一百萬，如果是大制作，兩、三百萬都有可能！你就拿個三十萬，你腦子進水了嗎？”

江嘉妍被他罵得縮成了一團。

她沒敢說，其實那就是一部S+的大制作。男女主角都是一線的，什麼男二、男三、女二之類的也都是個個當紅的演員。但就是因為這些投入太大了，要在其他地方省點錢，水果台才找了江嘉妍來演女四。

除了外形和演技都很适配，最重要的是她夠便宜啊！

當時這部戲拍了快五個月，第二年播出後大火了，主要角色的演員在浪博的熱搜上常駐好幾天。

什麼樣的詞條都能在上面看見，什麼男主演技炸裂，女主三秒落淚，男二破醉感等等，就連演女三、女五的演員在公司的營銷下都能上個熱搜，隻有江嘉妍演的女四毫無聲息。

她的粉絲都是早年《大學生來啦》的節目粉，那時候還沒有什麼要粉絲打投、做數據這些操作，所以粉絲們也沒有組織起來為她設立後援會。

那部戲播出後，她的很多粉絲都有看到她的演出，但也隻是在她的浪博下留言，誇贊她漂亮、演得也好。

江嘉妍解釋道：“就是因為我的價位低，人家才找我演啊。我要是收得高了，人家還不找我呢！”

“你是不是被導演PUA了？相比其他同年齡層的女演員，你差哪裡了？你是長得不如人家漂亮，還是演技不夠好？你要這麼少的錢對得起自己嗎？你但凡拿個五十萬我都不說你了！”

顧雲淮被氣得頭痛，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起來。

連在房車外面一直站着的趙存和田宓都聽到一點聲音，還以為他們在裡面吵起來了。

好吧，顧雲淮确實是夠了解她，她就是被PUA了。

雖然當時她還不知道這種說法叫PUA。

因為她一開始是開價五十萬的，但導演說預算很緊，劇組的錢不夠，就一直在賣慘。然後還說這些年台裡也一直有找她拍戲，對她也是一種扶持，最後就是要求她降一下片酬。

說實話，江嘉妍真的是把水果台當成自己娘家的，在台裡錄節目的那四年和後來拍戲的幾年裡，跟很多主持人、導演以及工作人員，都保持着很良好的關系。

所以當導演這樣說的時候，江嘉妍就心軟的隻要了三十萬。